這是一副畫功精緻的春圖。
臨時充作司儀的,是河房最好的說書人。
他巧舌如簧,正極力吹捧着這幅據說是宮廷畫師的巨作。
但下邊卻隻傳出一陣陣噓聲。
顯然,在畫的質量就這樣時,吹捧隻能起到反作用。
阿盤端着藥,探頭看了一眼,便被那大方展示的春圖羞紅了臉。
她雖身在富樂院,但年紀還小,并未開臉賣身,仍未經人事。
忍不住咬唇,急急别開頭:“林大夫,怎看那種腌臢玩意。”
在她心裡,林大夫就是誠誠君子,跟常來樓子裡耍玩的男人是不一樣的。
她這話隻是随意一說。
林大夫卻是皺起眉頭:“阿盤姑娘為何如此說?”
“春宮圖,又稱秘戲圖,避火圖。”
“敦倫繁育,乃人生大事,春宮圖可指引無知男女曉情事,意義非凡,怎可說是腌臢?”
林大夫面色嚴肅,正正盯着阿盤,一字一句道。
阿盤愣了一下,她不知為何平常謙和的林大夫會突然如此嚴肅。
她本想說兩句俏皮話,打趣過去。
卻一眼望進了林大夫幽深的眸子。
往常林大夫俊朗的面龐,此時看着陰沉沉的。
阿盤嗫嚅數下,将原本的抖機靈咽回肚子,怯怯點頭道:“好,知、知道了。”
見她乖覺,林大夫的臉色倏的陰轉晴,微笑道:“這就好。”
隻是他的笑容,在看向下方時,又收斂起來:“這世間總有俗物,想要欺瞞衆生。”
阿盤已經不敢再接話。
今日的林大夫,十分不對勁。
片刻後,林大夫才深深看了一下下面舌綻蓮花,把黑說成白,把俗說成雅的司儀。
好似要将那人的模樣深深印入腦海。
“走吧,去給蘇三姑娘準備藥。”林大夫收回視線,對着阿盤說道。
阿盤這才有些忐忑的跟随林大夫之後,進入蘇三姑娘的房間。
房中點着燈,身材窈窕的蘇三姑娘側躺在床上,面朝裡,身上搭着被子,烏發披散下來,似乎睡着了。
阿盤手裡藥剛才耽誤了一下,有些涼。
她本想詢問林大夫是否需要去重新熱一熱。
林大夫已經接過藥,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