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崖縣鄉紳在驿館之外,沈晏不再壓抑,坐在上首,一隻茶杯摔到了王钰的腳下。
王钰被他這一發作吓了一跳,随後面上露出羞惱之色:“沈大人,本官到任至今,兢兢業業清清白白,這,這縣城道路……”
他忽地支吾起來。
倒不是王縣令記起了那些銀錢是怎麼化成炭火費,進入他腰包的。
而是他根本想不起來這筆銀子的來龍去脈。
他記不起來沒關系,有人記得。
驿丞本着要死大人死的原則,撲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訴苦道:“沈大人明鑒,這驿館修葺銀每年隻能支領二成不到。”
“今年驿館被雨水沖塌房子,還傷了仆役,下官去縣衙支領,縣衙卻三推四阻,至今款項未曾到位。”
驿丞機敏,說的也是實話,隻是其中将自己貪墨菜錢之類的問題隐沒了。
聽了驿丞的話,沈晏眯了眯眼睛,下令道:“魯建興,持诏令去查,查到底!”
“是。”魯建興領命而出。
雷嚴見狀,眼裡透露出明顯的幸災樂禍。
隻王钰氣得嘴唇哆嗦:“沈大人來我清崖縣,莫不是就為此事?那下官倒是榮幸得很。”
他也不辯解,就那樣背脊挺直,好似誰在構陷他。
趙鯉站在門邊險些笑出聲。
這大景官吏都有些不要臉成分在裡面。
她在那笑,便被沈晏注意到。
沈晏餘光看見她,面上怒容一緩。
想到她愛吃愛玩的性子,不必留在這等他處理這些瑣碎事務。
他輕咳一聲道:“趙千戶,樓船上那案件就交由你負責。”
想了想,陌生的地方這樣放趙鯉出去玩,到底不放心。
沈晏的視線轉向一旁幸災樂禍得正起勁的雷嚴。
“雷百戶,清崖縣事務你熟悉,就由你從旁輔佐。”
雷嚴聽了一愣之後,又是一喜。
和王钰那種消息閉塞的蠢貨不同,雷嚴有靖甯衛的内部消息渠道。
第一眼他就認出趙鯉,應該就是當前風頭最盛的巡夜司千戶。
正愁沒有渠道拉關系,便有了沈晏的命令,他頓時喜上眉梢,絡腮胡子都高興地翹了起來:“是!”
……
因沈晏的一番安排,趙鯉走出驿館門時,身後就多了一個熱情得有點過度的雷百戶。
“趙千戶,不知船上是什麼案件啊?”
雷嚴和鄭連并排走,好奇的詢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