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任何嘈雜的聲音,打擾到祂的沉睡。
這在當時來說,或許算是一個好法子。
可饑荒一過,就出現了明顯的纰漏。
人們不再需要充饑的黃鳝,卻依然執行着約定的儀軌,改土葬為水葬,一直将死者往泉眼裡塞。
這也導緻,雲洵這個獄卒工作量超标。
長此以往,雲洵定有支撐不住的一天。
屆時将出現一個瘋掉的獄卒,帶着一群瘋掉的囚犯。
趙鯉不能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雲洵愣了一下,也不知是因為趙鯉的手暖和,還是因為她的問話。
這一次她沒有再走神。
隻是深深的将頭埋了下去:“真的,可以嗎?”
“大家都不再需要黃鳝,不再挨餓了嗎?”
趙鯉心中猛地一顫。
“嗯。”趙鯉第一次沒有帶任何旁的心思,伸手摸了摸雲洵的濕漉漉的頭,“已經可以了,你不必再那麼辛苦了。”
雲家阿洵,四年前沉入泉眼時,也不過十四歲。
明明自己都還隻是一個孩子。
現在卻變成了這樣不死不活的模樣。
雲洵的頭蹭了一下趙鯉的手掌。
趙鯉繼續道:“我還可以命人在泉眼旁,為你修築一間小小的神龛。”
“這樣,你可以以水神靈媒的身份,有香火供奉。”
有了人間信仰香火,便能沖去身上的陰煞,讓雲洵不必再日夜受寒泉沖刷之苦。
當然水神像是不敢立的,否則人們祈禱的聲音說不得會惹毛泉下貪睡的懶水神。
至于雲洵,生前獻身,死後依然守護一方,這樣的品質,她配得上一個小小的神龛。
雲洵并不知道趙鯉的打算,她也不知道現在一方小小的神龛,對她意味着什麼。
她的思緒依舊沉浸在趙鯉說的第一句話裡,将那些浮在水中的屍身交還。
她沉入泉眼以來,第一次有人告訴她,已經夠了,可以解脫一些了。
趙鯉沒有催促她,靜靜等候她的回複。
許久,雲洵才動了一下。
這樣雙赢的決定,對雲洵來說并不難決斷。
趙鯉擡手,從她的發間摘下一根水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