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家長子。”田百戶指着其中滿是血的頭顱道。
他又指了指另一個:“這是謝家長子前幾日新娶的新婦。”
趙鯉轉頭看了一下,謝家堂屋中果然還挂着紅布花,窗棂貼着紅色喜字。
“謝家擔心謝家老二秋後處斬影響兄長婚事,就着急忙慌的先置辦了婚禮。”
田百戶介紹完,臉上露出不恥神色。
别說他,在場稍微了解内情的,沒有一個不覺得惡心的。
将弟弟賣給富人當白鴨頂死,卻還怕他死了耽誤婚事。
人心涼薄可恨到叫人齒冷。
熊弼性子直,黑着一張臉啐了一口:“除了新嫁進來的處理了送回娘家,其餘的稍後燒了全撒江裡去。”
這些人連個墳頭也不配有。
田百戶認認真真點了點頭,指着稍微靠後的一個女人頭道:“這是謝家長女。”
這女人鬓上還簪着一隻成色極新的銀簪子,耳後别了朵豔紅的花。
隻看面相,很年輕。
但是現在她是再也美不起來了。
驚懼到極緻的神情,讓她的臉都擰做了一團。
“這是謝家當家的。”
最後,田百戶指了指擺在最上面的一個腦袋。
這是一個男性,面容黝黑滿是溝壑。
被底下三個托起,躺在最上面,面朝天花,雙眼緊閉。
趙鯉留意到,所有頭顱的雙眼都癟塌塌的,正欲說些什麼。
一旁的沈晏道:“他嘴裡有什麼?”
雖是疑問句,但他的語氣十分肯定。
聞言趙鯉想要上前,卻被他捏了手腕拉住。
一旁的田百戶去找下邊的人要了一對鹿皮手套。
戴着手套的手,輕輕一捏謝家當家的兩腮。
那死人頭的嘴裡,立刻接二連三的吐出幾顆眼珠子。
這田百戶是狠人,面不改色從旁拿了個裝瓜子花生的盤來接。
圓溜溜的眼珠子,還微微濕潤,咕噜噜全滾進了盤子裡。
田百戶捏着死人頭的腮幫看了一下黑洞洞的嘴。
裡面似還有卡住的。
他就戴着鹿皮手套,探出食指和中指去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