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8頁)

  白绫裙下,露出一雙筍尖似的小腳。

  若說小腳,也不妥帖。

  比起源甯府中那些花魁娘子,這女子的腳大了不止一倍。

  顯然是已經長了挺大,為了附會,硬打折腳闆撅的。

  因此腳背蜷曲高高的一坨,将足上繡蓮睡鞋撐得鼓脹。

  這女子頭發極長,坐着幾乎垂到凳腳。

  黑發擋住她的臉,一時間看不清楚容貌。

  妝台上的銅鏡一片黑暗,鏡面隐約有大量劃痕。

  好似被人以指甲抓花。

  死過人的房間中,還擺着停屍的闆子,和焚燒紙錢的火盆。

  用腳指頭想也能知道,房中不是善物。

  田、宮二位百戶各捏了一根柳枝在手,緩緩地朝門外退去。

  這房間狹小黑暗,他兩人擠在裡邊,一旦生變,難免束手束腳。

  從進門到發現妝台前的女子,幾乎隻是兩息之間發生的事情。

  兩人退到門外,那坐在鏡台前面的女人依舊一動不動。

  田、宮二人,沒敢松懈。直直退到了天井之中。

  遠遠站在對角線的遊廊檐下,宮百戶這才敢喘了口氣。

  恐懼是絕大多數人擁有,且無法回避的情緒。

  尤其是對死亡的恐懼。

  宮百戶的聲音有些顫抖。

  比起那些可見可摸的紙人,這種突然出現的東西,更加吓人。

  宮百戶隻覺得身上發了一陣毛毛汗。

  一滴汗水順着他後頸窩滑下。

  皮膚涼飕飕的癢。

  宮百戶忍不住擡手擦了一把。

  “老田,裡面那是……”

  他問拿着火把的田百戶。

  田百戶的黑臉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神色難看。

  “這宅子裡,隻怕不止一個。”

  也是,先投缳而死一個過婚女,而後,這過婚女的侄女也死在家中。

  方才坐在妝台前的那個女人,身上穿着的是單枝含苞蓮鞋,看紋樣是未出閣的女子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