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已經手底下已經有了十來個弟兄的張荷,同人在碼頭飲酒。
碼頭邊的小酒館,一碗酒兌半斤水,就是喝着玩。
下酒的也沒有什麼好菜,都是些下水炸魚之類的小玩意。
去那飲酒,喝個肚兒圓,假作醺然。
實際對着江水一泡尿撒完,酒就能醒大半。
張荷便是帶着兩個信賴的手下,在這酒館裡和人閑磕牙。
時不時談一下自己打聽到的一些傳聞。
哪個大頭目和人鬥狠搶地盤,砍下自己的手之類。
碼頭力工為了搶地盤,無所不用其極。
隻可惜,源甯還有一個靖甯衛千戶所壓着,千戶熊弼是個狠人,便是街上喇唬也不敢嚣張太過。
因而鬥狠就成了這些人常用的手段。
兩方人馬面對面一擺,就開始鬥。
左邊出個人割掉自己的耳朵,右邊就來個挖眼珠子的。
左邊來個砍手的,右邊就來個剁腳的。
就是看誰狠,誰狠誰就占有最繁華的碼頭。
這樣的自殘全是自願,就是被抓了,官府也無法定罪。
張荷端着碗酒,聽手下一個瘦皮猴小子白話那些喇唬大頭目的事迹,不由羨慕得咂嘴。
他一邊袒胸喝下最後一碗酒,一邊在心裡估算着這場酒宴的花銷。
眼看差不多,便站起身來:“今日不勝酒力,下次再聚。”
說完,還故作潇灑地給店家抛了一小粒銀子。
“不必找了!”
他抓撓着胸口,踉踉跄跄走出去。
一句不用找了,看着大方得很,引來幾個手下崇拜的目光。
實際隻有酒館店家知道,這哪裡是不用找,本身就剛好這麼多錢。
不過開門做生意,店家還是笑着謝了。
虛榮心得到滿足的一行人,相互捧着臭腳走出門去。
店家本身上邊也有關系,否則不敢在這種地方開店。
看他們走遠了,這才朝着他們走的方向啐了口唾沫,自去收拾狼藉。
天色将晚,源甯夜間宵禁。
撞到巡城的府衙差役還好說,撞上巡查的靖甯衛就等着剝一層皮吧。
有了這共識,這幫喇唬混子一路相互吹捧,一路快走,很快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