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谷子生蟲發芽,便不太吉利,需得盡快靠岸,消災避禍。
白老大張嘴就讨要别人的壓倉福祿谷,有些故意欺人的成分。
貨商牙關咬緊,雙目赤紅。
可惜對方以勢淩人,他沒得奈何隻好妥協。
沒一會,便從船上卸下一個木鬥,裡邊不多不少正好一鬥黃燦燦的谷子。
白老大抓了一把看,這才滿意。
貨商不想再受辱,拱手欲走,卻被白老大叫住。
“我也不白拿這福祿谷。”
白老大說着,攬着貨商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無恥模樣,塞了一文錢在貨商的手心。
“這邊是買谷子的錢。”
貨商額角青筋暴跳。
一文一鬥谷,好得很,這世間竟發生如此荒謬的事情。
貨商忍氣吞聲走了。
一群喇唬混子高聲歡呼,眼睛全盯着那盤白花花的銀子。
隻有兩人像是丢了魂一般。
一個是方才還大顯威風的猴子,另一個是張荷。
一文一鬥谷,谶言已然應驗,猴子該還皮子了。
猴子生出無盡戰栗,他沒有想到這樣荒誕的谶言竟能應驗。
心中着急,要去撕扯貨商:“你不能賣,不能賣!”
貨商側臉斜看他,幽幽道:“貨銀兩清,我認了。”
猴子後退一步,方才那貨商的聲音和姿态,讓他感覺熟悉,竟然好似那紋身的劄工。
和猴子差不多心情的,還有張荷。
他心中狂跳,腦海隻有一個念頭——竟然真的實現了。
白老大不知自己做了什麼事,他高興的收起那千兩白銀,也不提之前所說的分錢一事,故作大方道:“我請大家去碼頭吃肉!”
所謂之肉,就是些下水玩意。
白老大的小氣和出爾反爾,讓衆喇唬心生不滿。
但他們也不敢說,裝作高興的樣子,随着白老大去吃了一人一碗的鹵雜碎。
張荷心中有事,連身上刺青也忘了顯擺,一碗一碗的飲酒消愁,沒有留意到猴子何時不在的。
夜裡,白老大搖搖晃晃的回到家中,點起燈來。
一錠錠白銀在燈下,看着愛人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