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來回,人便凍得臉青紫。
一個胖小子拍着巴掌,笑聲震天。
看魏山的衣角露出什麼,他上手去扯。
魏山年長,常年缺油水,又黑又瘦。
雖反抗,但無用。
刺啦——
粗布衣裳一扯就破。
夾衣裡絮着的蘆絮和着飛雪,漫天紛揚。
一靜之後,惡童們更加歡快起來。
窮、酸。
這兩個字,和盛茂坊一樣,刻在魏山身上,抹也抹不掉。
魏山上去搶奪,卻輕易被這些惡童的随從們拉開。
褲腿半濕的魏山穿着單衣,抱着濕透的書包和撕爛的衣裳,頂着小刀片似的雪花跑回盛茂坊。
他逃課了。
心裡打定主意,就是被娘親打死,也不念這勞什子的書。
再不想什麼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一輩子在盛茂坊,再不出來。
将要到家時,腳步沉得像鉛。
為了他能有一條上進之路,他娘親付出了什麼,魏山再清楚不過。
他終是停在了巷子口,不敢再向前一步。
雪落下,堆在他的肩頭。
趙鯉和沈晏靜靜看着。
一側的門,忽而吱嘎一響。
男人一邊系腰帶,一邊走出來,嘴裡說着:“你這女人當真無情,完事了便趕人。”
“哎喲,咱們做買賣還談感情?”
穿着桃紅襖子的女人已經不年輕了,嘴裡叼着煙杆:“屋裡點的碳,燒的熱水哪樣不花錢,沒得叫你白呆占便宜的道理。”
兩人身後的屋子,散發濃烈的情事味道。
吵吵嚷嚷拌嘴,迎頭撞見魏山。
這對男女同時一愣。
“小山啊……”
男人打着哈哈,忙整理了一下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