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心中惋惜萬分。
隻差一點點,沈大人就能看見逝去的家人。
沈晏看見她的模樣,心中一熱。
他道:“無妨,還能得見一面已是天大的幸事。”
想到些什麼,他忽而輕笑搖頭:“原來家中啟蒙那冊千字文,竟出自魏先生之手。”
見趙鯉還是用一種小心翼翼的擔心眼神看着他,沈晏不由攥緊她的手指。
強忍住将人按進懷中的孟浪行徑,沈晏移開視線,觀察起眼前的場景。
盛茂坊還是那樣,天色将晚,四周黑黢黢。
隻在幾步之外,一扇窗中亮起昏黃燈火。
窗上窗戶紙邊角破了個洞,正好可見魏山埋首在畫着什麼。
他并不像别的舉人,中舉後搬間大宅。
還是住在盛茂坊。
他拿着戒尺和炭筆,臉上滿是興奮,似乎修築書院的事情有了進展,他正規劃建築。
“此處可建書樓,藏書萬卷,可随意翻閱。”
“此處,騰出一間小廚房,給孩子們補貼一頓午飯,吃好的才能好好念書。”
他寫寫畫畫,嘴裡念叨着。
仔細看來,這時的魏山瞧着又蒼老了許多。
額角雙鬓都見了白發絲。
雖說沈晏本人看着釋懷,但趙鯉終究不放心。
見此時沒什麼變故,小聲問道:“沈大人,那位先生是……”
“是我阿爺。”沈晏答道,“那個孩子是我爹爹。”
“那家茶攤的糕餅我阿爺常惦記着。”
想到些什麼,沈晏側頭一笑:“我娘親也做過。”
趙鯉看見他這樣柔軟的樣子,心裡莫名酸澀難過。
“待這樁事情了結,我也給你做糕餅。”
趙鯉認真的許諾道。
全然忘了,自己還欠人家一碗止咳的梨湯。
兩人立在窗外悄聲說着話,屋中一暗。
卻是魏山抱着畫的圖紙睡下。
接下來的時間裡,趙鯉和沈晏目睹了魏山對于修建義塾的努力。
他科舉失敗,功名止步于舉人,也沒有再繼續考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