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沈晏的查證,魏山的義塾并不是那麼順利。
理想與現實碰撞,多半理想會輸給現實。
盛茂坊中積貧積弱,半大孩子就已經可以出來做點零工補貼家用。
魏山的義塾确實不收一文錢,但是供養一個念書的孩子,支出可不止束脩一項。
筆墨紙張,大量的書籍,最關鍵是肯念書的決心。
盛茂坊的孩子,都是野慣了的。
孩子們還不能明确的為自己規劃前程。
苦哈哈地念書還被打手闆,哪有在外野着有趣。
家長雖說知道念書可以讓孩子有個好前程,但成日裡柴米油鹽已經足夠他們奔波。
哪還有心力管教孩子。
為了這些孩子,魏山操碎了心。
沈晏眉毛蹙起:“且據我查證,盛茂義塾并未出現過舉人。”
到底底蘊差了些,便是肯苦讀的孩子,能頂住各方壓力走上科舉這條費時費力路的,很少。
大多都是識得幾個字的水平。
想眼前敲鑼打鼓挂報帖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在盛茂坊過。
趙鯉歎息一聲:“我想也是如此。”
要是真出過六個舉人,整個盛茂坊都能發生巨大變化。
一個縣令高勳哪有資格強拆義塾,逼得魏山撞碑而死。
趙鯉和沈晏冷眼瞧着眼前的熱鬧延續。
方才中舉的青年中,有一人被魏琳瞧中,兩人擇吉日完婚。
盛茂坊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淹到腳脖子的臭爛污泥鋪上了青磚。
魏山親自送孫女出嫁,喝上了學生送來的酒。
看他醉眼朦胧,趴在桌上,便是睡去依舊面帶笑容。
趙鯉搖了搖頭:“高勳和倭人以屍體設局,給魏先生捏造了一個虛假的繁榮盛茂坊。”
“将他死死困在了這裡。”
“我們得把他叫醒了。”
趙鯉看向窗上貼着的喜字。
隻是向這樣一個可敬的長者,宣告殘酷的現實,實在是一件很叫人難過的事情。
沈晏也歎了口氣:“别無他法。”
說話間,前方紫色霧氣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