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在黑泥成螺旋狀下陷時,一隻幹枯的手,從泥中探出。
第一隻,第二隻。
一隻隻手絕望的從泥中探出,抓向天空。
接着,這手撐着将身體拔出。
一個個人形從泥中鑽出。
他們都曾經是人,但此時以人類審美看,實在肮髒又怪異。
炮制過的臉上蒙着一層皮,露出朽爛的牙龈。
在他們身後,都有一根血色的血管延伸向地底。
數量竟有千數。
沈晏立在望樓上,目睹這些可怖的屍骸像是田裡長出的苗。
沈小花敏捷的立在欄杆上,尾巴高高豎起。
這些‘人’爬出地面後,竟露出人一般的迷茫眼神。
一個半大孩童高的屍骸,腹部凹陷。
它四處張望,又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忽而咧嘴一笑:“哦,原來我被人踢死了呢。”
“魏先生,魏先生在哪?”
它記得生前之事,也記得死後夢境之事。
照着本能尋找它信賴的師長。
扭頭尋找時,牽着脊柱的血管一蠕動。
它猛地跪倒下去,虔誠在地上磕起頭來:“城隍爺。”
它身上亮起一枚枚僞造的神代倭文。
朝着黑暗中,伸出手去。
如同讨要救贖。
默喊了幾句後,它的腔調慢慢變化,嘴裡嘀嘀咕咕的再不是漢話。
他們朝拜之處,可聽一個中年男人得意的笑聲:“快成了快成了。”
然他得意沒一瞬,祭台方向傳來一陣莫名威壓。
祭台處,兩柄牛耳尖刀分别刺入白馬黑牛脖頸。
殷紅鮮血還冒着熱氣湧出。
趙鯉親自上前,以青藤紙上林著親書的祭文沾血,随後投入火盆中焚燒。
“阿鯉,可誦齋醮奏章。”
玄虛子從旁提醒。
趙鯉心中回憶了一遍,方才張口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