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德,光啟後人。”
肮髒的泥水,順着沈晏的額迹滑下:“弟子沈晏,必承先生之志,揚利人之德。”
這誓言,被他這靖甯衛的特務機構頭子說來,或許有些荒誕。
但沈晏顯然是認真的。
他神情肅穆,起身,再拜。
趙鯉看着他,心中一暖。
沈大人的心柔軟得不可思議。
趙鯉見魏山消散了一半的臉上,微微一愣,爾後露出莫大欣慰的表情。
沈晏也指導過她一些雜學,便算是能扯上些傳承關系吧。
況且,魏山有資格。
趙鯉亦是一撩衣擺,跪了下去。
她二人本意單純,魏山後人不在,就代執禮送别這位讓人尊重的長者。
不料,随着沈晏真誠的誓言吐出口,随着趙鯉心中一句有資格。
随着魏山釋然閉眼,消散成煙。
漫天金光震顫,飛舞的漢文字符翻卷如龍。
直直朝着這邊湧來。
手捧魏山頭顱的透明虛影,手掌中堪堪攏着一捧魏山頭顱所化的黑色煙霧。
見漫天金光驅散白霧,祂受驚的後退半步。
整個水宛範圍,曾得魏山授業之人身邊都生出變故。
……
盛茂坊中居民被靖甯衛強制撤離。
這些居民需要臨時安身之所,而那些受倭人轄制,曾參與靖甯衛堵截的大戶世家有房。
再過幾日,這些大戶還不知能活幾個。
這些抄檢過的大房大屋,正好用作了安置之所。
一家六口分得了一間小小偏房。
臨時栖身的人們睡不着。
盛茂坊西碼頭方向的金光,在大景的夜裡實在過于顯眼。
大景百姓何時見過這個?
夜間誰也睡不踏實,憂心忡忡聚在一起,遙望遠方的異常天相。
男人的老父親眉頭緊鎖,抽着旱煙。
幺兒幺女抱着爹娘,吓得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