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壁後的前院,一片亂象。
趙鯉也終于見到了這幫異鄉傳教士。
不得不說,瞧着當真凄慘。
擀氈的衣裳被汗漬污漬浸透,從臭味判斷,不必衣架都能靠牆立起。
一張張濃密胡須的面孔,看着跟叫花子也差不多。
看見被靖甯衛簇擁護衛的趙鯉,眼珠子都在冒綠光。
領頭一個極消瘦的老頭,上前來,問候道:“您好,吃了嗎?”
趙鯉嘴角抽搐,心說這誰教他們的問候語。
她是順毛驢脾氣,别人客氣她也客氣。
對這右手撫胸行禮的老頭颔首,正待說話,這老頭晃了晃,一頭栽倒過來。
趙鯉毫無良心的閃身避開。
這位身上味道實在可怖,不亞于西碼頭的爛泥。
非任務時間,趙鯉不想沾上。
眼見老頭腦袋将要磕在地面,還是宮戰用刀鞘扶了一把。
一個稍年輕些的胡子男,跌跌撞撞爬來,扶着老頭便開始掉眼淚。
他叽裡咕噜說着泰西話,口音極重,趙鯉仔細聽也沒聽明白兩個單詞。
隻聽見老頭肚子裡,悠長的鳴叫聲。
趙鯉不由歎了口氣:“宮百戶,命人拿些米糧來,先給他們吃飽吧。”
她的囑咐,讓餓得奄奄一息的老頭緩了口氣。
待到煮粥的鍋,就地在前院架起。
這些人統統眼冒綠光圍着煮粥的鍋。
聞着米粒在滾水中翻騰的香氣,直咽唾沫。
瞧着實在可憐得很,趙鯉又叫宮戰給他們弄了點小鹹菜。
再等到這些人個個手捧熱粥,稀溜溜混着眼淚喝下。
方才那問趙鯉吃了嗎的老頭,被攙扶着走到了趙鯉的面前。
“尊敬的女士,感謝你的慷慨。”
老頭說話帶着濃濃的鼻音,聽着像是舌頭帶彈簧。
趙鯉沒穿官服,隻簡單自報家門:“大景靖甯衛巡夜司趙鯉。”
……
在這些傳教士的邀請下,趙鯉進到了四海會館。
若說四海會館外面髒臭像是乞丐窩,裡邊就不隻是像,而就是乞丐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