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未細看,拿着進了诏獄。
許久沒來,诏獄還是那樣,因是冬日,更添陰冷。
值班的是老劉。
以老劉的身份,早不需要在這年節受此勞累。
但架不住老劉對這行的熱愛,隻恨不得以诏獄為家。
趙鯉去時,吃着豬頭肉佐熱黃酒的老劉迎了上來。
問明趙鯉來意,老劉還是那般老實巴交的模樣,将趙鯉引至诏獄最底層。
诏獄最底下,全是身份不可說的重犯,既然關押,目的便不是磋磨緻死。
點着些炭盆,反倒比上邊兩層暖和點。
老劉一邊引路一邊道:“因是沈大人格外關照的人。”
他笑眯眯說道:“所以,得到了特别照料。”
地下炭盆的光焰,跳躍在老劉的臉上,叫他親民大叔臉上的笑容越發和善。
說話間,趙鯉站在了一間監室前。
裡面,綁着三個鐵鈎鎖住琵琶骨的‘人’
趙鯉有些驚訝地看向老劉——在老劉手上,這三人竟還能保留人形,着實不易。
老劉讀懂趙鯉眼神,不悅道:“趙千戶瞧不起我老劉呢?”
“既關照還不傷筋動骨的法子,可是很多的!”
“對不住對不住。”趙鯉好生給老劉道了歉。
視線在這三‘人’身上掃了兩圈。
原本的‘趙鯉’對養父母、養兄内心隻有憎惡和恐懼。
現在的趙鯉,便是再認真看,也難從這三個骷髅架子似的人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覺。
老劉道:“過年慶祝,他們才受了關照,有點沒精神。”
“趙千戶,可到走廊末端刑房稍坐,待我給他們醒醒神,提來給您問話。”
趙鯉不問老劉用什麼辦法醒神,裹着皮裘坐到了刑房中。
嗅着刑房中燃香也驅散不掉的血腥味,趙鯉手上茶盞添了三次茶。
翻看了一遍沈晏調查的卷宗。
老劉與幾個看守,将人拖來,綁在刑架上。
蔓荼蘼的香味濃到化不開。
應當不止用了蔓荼蘼的花瓣,還用了果實的提取物。
趙鯉擡袖掩鼻,細看刑架上的三人。
隻披着爛麻布的人,都極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