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随便一說。”
他還想嘀嘀咕咕,便被身邊人拐了一肘子:“你可閉嘴吧!”
“不然早晚死你這張破嘴上。”
“累成這模樣,你還有心思屁話。”
稍提點了他兩句,胡三身邊這人,搖搖晃晃起身去打粥。
他們這些青壯,是救援和挖掘的主力。
刨得滿手血泡,累得腿軟如面條,肚裡缺食早餓得狠了。
不再搭理胡三,趕忙朝着裡長說的粥棚趕。
生怕去晚了,涮鍋水都喝不上。
留在原地的胡三,看他走遠才扯着嘴角,嗤笑道:“朝廷能發什麼好東西,那淘米水誰愛喝誰喝。”
說完,他擡手按住自己胸前。
摸到衣襟裡邊揣着的東西,壓低了聲音道:“爺爺有更好的東西!”
一邊說着,他一邊朝着無人的地方走。
行過安置傷者的棚戶時,胡三聞到惡臭中有一股米香。
扭頭去看,便見一個青衫子的娘子,跪在一架擔架邊。
手裡捧着一碗東西,那香味就是從碗裡散發出來的。
這娘子一口也不吃,将碗捧到了擔架上躺着的男人面前。
“齊大哥,你喝點粥吧。”
女人溫聲勸道。
擔架上的男人,頭上血糊糊勒着腰帶止血。
他雙目無神,直勾勾的盯着棚頂。
捧粥碗的女人不惱,又勸了幾句:“我知你心中難過,可活人還得繼續過日子啊。”
那男人依舊一點反應也沒有,精氣神頹喪,與其說像個人不如說是一具屍體。
這一幕落在胡三眼中,他心裡直冒酸水。
“這姓齊的真是不……不解那什麼情,俏寡婦捧來的粥送嘴邊都不知道張嘴喝。”
“不就是死了老婆嗎?”
“多大點事,要死要活。”
胡三嘴滑,嘀嘀咕咕不停。
聞着粥米香,他腹内咕噜一聲響。
咂了咂嘴,疾步朝着他原先的目的地走去。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