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欺欺人地想着,臉上挂着不高興。
見家中進出都是穿着破襖的村民,又聞着這些村民身上汗味。
楊遂挂着張臭臉,回他的書房。
路過廂房時,見他妹子楊琪正坐在妝台前。
臉上塗抹得花裡胡哨,正在楊遂妻子于清妝奁中挑簪子。
楊遂生來就冷漠又自私,看楊琪臉上兩團紅胭脂,心中厭惡至極,喝道:“你在這做什麼?”
楊琪一驚,忙藏起手中那支兩股銀簪。
擡臉望來,臉上紅的白的,更叫楊遂心中生厭:“兄長卧房,豈可偷入?沒教養!”
楊琪平日對着于清蠻橫,但對她娘慫對她哥也慫。
因她知道,這兩人是真的會大耳刮子抽她。
大氣也不敢出,站起身便要走。
與楊遂擦身而過時,楊遂一把攥住她腕,将她藏在袖下的兩股銀簪強奪過。
“這是你亡嫂的東西,誰讓你亂動了!”
楊遂教訓妹妹教訓得中氣十足,内心想着的,卻是這銀钗可換錢打點上下。
他這摸樣叫楊琪瞧見,内心暗罵兩句,垂頭便要出去。
就在此時,前邊鬧将起來。
楊家院子攏共那麼大一點地方,前面的争吵清晰傳至後院。
“楊遂,你還我姐姐!”
一個青年聲音中氣十足叫罵:“我姐姐死得蹊跷,楊家必要給我于家一個交代。”
楊遂臉色瞬間鐵青,一撩衣擺出去,果見小舅子于濤,立在人群中叫罵。
楊遂黑着臉大步上前:“你編排些什麼胡話!”
“你姐姐失足墜水我亦難過,哪容你造謠毀我清譽。”
于濤和楊遂一般身量,生得倒是相貌堂堂,被楊遂揪住一點不慌,臉上扯出個笑來:“姐夫,如今當了官兒風光得很,聽說下個月還要續弦?”
“可憐我那姐姐,死得不明不白,屍身都沒找着。”
一邊說着,于濤視線掃過楊遂身上圓領绫袍,看滿堂賓客又看堆放的禮物,眼睛轉個不停。
半年多前,于清死時楊遂去于家報喪,當時便被小舅子于濤訛了一筆錢。
這次,于濤挑着現在上門,打的什麼主意楊遂用腳趾都能想到。
見周圍人投來灼灼目光,他到底心虛,便要扯着于濤到後院。
楊遂娘親卻是一手拽着褲腰帶沖了出來。
她隻上個茅房的功夫,便放進來這麼個讨債鬼,看兒子臉色難看,又氣又急。
從茅房沖出來,褲子沒穿好,一手拽着褲帶一手拉扯于濤:“你這不要臉的,上一次便訛了錢财,現在還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