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第7頁)

  在陳家的堂屋中間,是一個香灰鹽圈出來的圓圈。

  香灰來自陳昔言家人牌位前,鹽巴是趙鯉從他家廚房鹽罐子裡掏出來的。

  坐在防陰神窺聽的鹽圈中,趙鯉深吸一口氣問出自己積壓滿腹的問題。

  “陳先生,你知道趙淮嗎?”

  隻一個人名不太準确,趙鯉補充道:“十一年前曾任戶部侍郎的趙淮。”

  她得先弄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存在,這裡是不是還有一個趙鯉。

  姿勢别扭半歪在地的陳昔言顯然沒想到,惡客夜半上門竟然是問這個。

  但他愣怔了片刻,立即答道:“知道啊,全家死了。”

  趙鯉呆了一下,追問:“怎麼死的?趙家女兒叫什麼?”

  陳昔言被她問得發懵,怎麼又問起人家的女兒叫什麼了?

  但小命捏在人家手上,他壓根不敢問,老實答道:“一個叫趙瑤光,一個叫趙鯉。”

  “曾經有樁什麼錯換的舊事,隆慶十四年,名叫阿鯉的女兒不知為何突然暴斃。”

  “趙家生出詭事,三日不到全家暴死。”

  說書先生就是靠嘴和八卦吃飯,再害怕也順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趙家詭事發生後,靖……那什麼有官爺查探善後。”

  靖甯衛三個字像是什麼不可說的禁忌詞,含糊帶過後,陳昔言繼續道:“當時貼出告示,說是牽扯什麼妖僧邪祟,趙家阿鯉是被親娘在祠堂杖打磋磨而死。”

  “那時坊間還有人編排了戲目。”

  “閣老林著因此醜聞褪袍解冠,乞身緻仕。”

  趙鯉沒想到,這處的趙家和林著會是如此結局。

  頓了頓,她問了第二個問題:“給我說說當朝靖甯衛指揮使沈晏。”

  沈晏兩個字說出,陳昔言顫抖幅度更大,一腦門嗑在地上:“姑奶奶哎,你小聲點!”

  “那位大人豈是我等小民可以說嘴的?”

  趙鯉默默撿了一塊碎瓷,在掌心中揉成粉末。

  然後張手,讓瓷粉沫子順着她的指縫落下。

  “你再斟酌斟酌?”

  陳昔言眼裡擠出兩滴眼淚。

  攤上這種混世魔星,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自打沈公碎身糜軀後,那位性情大變,誰還敢再提。”

  “碎身糜軀,沈公?”趙鯉下意識反問。

  “是啊,鎮那什麼司血池糜軀第一人便是沈公。”

  陳昔言或自己都沒留意到,他下意識回避了鎮撫司的名頭,卻在言語中對沈之行極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