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擡腳狠狠踩下,汁水迸裂之際,後邊傳來窸窸窣窣腳步聲。
趙鯉垮着張臉回頭,便見羅煙杆和他徒弟兩人抱在一塊向後退。
在兩人旁邊,是鄭連領着一隊手持弓弩的靖甯衛。
趙鯉猛回頭,将他們吓得不輕,受羅煙杆師徒影響,他們也後退了半步。
“退什麼退!”
縱被無數亮晶晶的弩箭指着,但心情不好時候的趙千戶,路過的狗都要扇兩巴掌。
一指最熟的鄭連,罵道:“沒看祭祀還在繼續?”
“還不快點趕豬來!”
鄭連被她罵得一抖手,還沒來得急想明白怎麼回事,身體已經很自覺地動了起來。
默默縮起肩膀,下意識依趙鯉指揮扯了身側一口肥豬的耳朵在手。
旁人與鄭連狀況類似。
都不由自主操起手邊的東西,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聽命令做事。
如此一來,場面頓時有些荒誕。
氣勢洶洶前來的靖甯衛,一手持弩箭手指扣在扳機上。
另一手卻在幫着趕豬。
落在最後的靖甯衛校尉沒搶到趕豬的杆子,也沒撿到繩頭。
見趙鯉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無用的廢物,這校尉默默将手貼在了身旁一口肥豬的豬屁股上做樣。
直到将一口黑豬按倒在祭台上,滿頭細汗的鄭連才驚覺自己竟被他人氣勢震懾。
他輕咳一聲,想要說兩句威風話挽尊。
不意他剛咳嗽出聲,趙鯉不善的視線從粘小的眯縫眼掃來:“閉嘴!”
鄭連閉嘴,看趙鯉暴力手起刀落,又剁下一口黑豬的腦袋。
這詭異的場景,持續許久。
别處祭台白羊之血從喉嚨破出,趙鯉這處卻是砍得遍地腦袋。
她半邊身子都被迸射的血染紅,無人敢多嘴質疑她做法。
寂靜之中,隻聽得剁剁剁之聲回響。
忽而锃的一聲。
卻是趙鯉手裡殺豬刀,崩飛了一塊刀刃。
這殺豬刀縱磨得再利,也不是什麼好鋼口的寶刀。
加之殺豬刀本是捅入牲口喉管,如趙鯉這般拿來剁的,實非常規用法。
崩飛這片刀,好似一道警醒的鈴聲。
洩去胸中怒氣和憋屈,趙鯉腦袋降溫,理智逐漸回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