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受夾闆氣的阿詹已頗為習慣,小心觑了一眼沈晏,有點小叛逆道:“您讓阿鯉殿下參加孟冬之祭的籌備。”
既是籌備厲祭,難免與欽天監,與玄虛子打交道啊。
阿詹話音落,卻隻見自家沈大人大步進去的背影。
被滋擾得不勝其煩的趙鯉,正要第三十五次拒絕。
便見方才還纏人的玄虛子,神情一變。
不必回頭,趙鯉都知道必是沈晏來了。
果不其然,從看見沈晏玄色蟒袍袍角的瞬間,玄虛子便開口告辭。
他極忌憚沈晏,好似跟他同呆一個屋檐下都很難受,閑扯兩句便撤。
隻留下趙鯉面對沈晏這黑面煞星。
趙鯉跟前書案上散落着幾頁紙張。
上邊記載這孟冬之祭的細節。
諸如孟冬條祀為行祭,應時動物為龜鼈甲族。
音羽,律中應鐘,數六。
主持祭祀之位為北向明堂,乘輿為黑,服飾為黑。
祭神器物應大肚窄口,供奉之物為豬肉粟米。
……
諸般儀軌的細枝末節,都能幫助趙鯉更了解這場至關重要的祭祀。
她随手記了,扔在書案上。
見沈晏視線移來,她忍不住想到這段時間來與沈晏關于學習的雙向折磨。
忙撲身去遮掩這些紙張。
但已經來不及了。
沈晏拾起一張,字不是重點,最引人注目的,是上面畫着的上吊小人。
“殿下,好畫技。”
字寫得醜不拉幾,畫小人上吊倒是幾筆便勾勒出絕望死相。
趙鯉臉皮極厚,眼也不眨答道:“沈大人謬贊了。”
沈晏淺淺歎了口氣。
畫吊死小人便畫吧,總比畫光屁股小人好。
不知不覺間,底線一降再降的沈大人,将東西放下,問趙鯉道:“殿下餓了嗎?”
趙鯉琴棋書畫不想學,唯吃飯積極,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見她一雙眼睛刷一下亮起,仰頭看人時莫名乖巧至極。
沈晏負手在後,在袖中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強忍伸手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