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嬸,裡頭那位公子他……”
康大夫話未說完,便聽人道:“我……”
微妙停頓一瞬後,一個女子聲音道:“我家夫君患有奇疾,身體與常人有異。”
趙鯉勉力扶着門框。
又一次穿過時空亂流,依舊給她帶來很大負擔。
隻是吞下的那枚朱紅血生果到底有些效用,她一路扶着牆勉強能走出來。
聽得外邊騷亂,大抵能猜出發生了什麼,趙鯉忙扯了瞎話來解圍。
生怕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扯上是妖邪之事鬧大。
聽她如此說,驚魂未定的康大夫呆立原地:“還、還有這種病?”
趙鯉一臉笃定,颔首道:“當然,此病在盛京并不少見的。”
舊時環境封閉,像康大夫這樣的一生不會離開蒿裡。
他大抵也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道理,就算再怎麼懷疑,到底不敢将話說死。
尤其,無論趙鯉還是沈晏,兩人樣貌出衆,不知根底的生怕得罪了人。
又有經營客舍的陳嬸幫腔道:“康大夫,你莫要再胡說了,這青天白日哪有什麼妖邪。”
有了陳嬸的配合,康大夫又轉身回到沈晏所在的卧房,嘴裡還嘀咕:“真有這種病?”
趙鯉跟在他身後。
看她路都走不穩,陳嬸搭把手攙了她一把。
進了屋去,趙鯉便見沈晏雙眸緊閉躺在床上。
他好似身上血都已流盡了,倒再沒有之前環繞周身的濃烈血腥。
隻半敞的衣襟外,身體像是破碎的白瓷,一條條黑色的裂紋陳橫其上。
趙鯉抿緊了唇。
最後一刻這人的相護,讓她的羞愧歉疚達到了頂點。
她并不是一個多麼擅長處理自己感情的人。
一直以來走得順順當當全靠動物般的直覺。
可這一次,她好像有些迷路。
攙扶着她的陳嬸,隻當她是難過,寬慰道:“吉人自有天相,這麼俊的公子定有後福。”
趙鯉勉強扯了一下唇角,沒有說話。
這俊朗的公子,活不久了。
血媒之術發動,沈晏身體魂靈都切割了一半進入獻祭的血池,以此換取力量。
無面神祇已死,信仰祭祀斷絕,魂體不全他注定走向末路。
末路二字,讓趙鯉心一揪,有些細細密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