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衡快走兩步,終看清那火光。
“之行,是我們前幾日住過的客舍,就是,肴肉好吃那家!”
一邊說着,柴衡一邊高高舉着手臂揚聲呼喚:“我們在這!”
橐橐腳步聲伴随着甲葉嘩啦,朝着這邊來。
柴衡臉上的喜悅僵住。
他看見兩隊甲士魚貫而出,打着火把跑來。
“之行……”
他下意識去看沈之行,卻隻見友人臉色煞白,遙望向沈家的方向。
眨眼間,金甲士舉着火把成環形将扶着趙鯉的柴衡沈之行包圍。
一個個子極高的軍士,緩步行來。
柴衡認出此人。
立時上前,将趙鯉和沈之行護在身後:“穆将軍,是我三皇兄命你來尋我的嗎?正好,本王在外邊遊玩落難。”
“速護送本王回去,本王有厚報。”
柴衡在賭,賭能糊弄過去,賭他三哥還什麼都不知道。
但顯然,他賭輸了。
穆将軍一手按在刀上,忽而冷笑,臉上針似的黑須随着笑容一翹。
“哪來的刁民,敢冒充天潢貴胄!”
“五皇子已在山塌時遇難,逝者清名豈容你冒充诋毀?”
早已得了授意的穆将軍,一揚手。
左右軍士手中長戈金錘立時一舉,踏步圍攏而來。
柴衡面色慘白,張臂護在趙鯉沈之行前,厲聲喝道:“謀害皇嗣,爾等莫非要造反?”
他的喊聲,極有威懾力。
奈何,南都王派遣出來搜尋屍體滅口的,都是親信。
這些甲士仿若瞎子聾子。
血色火光跳躍在他們的身上,照映得金甲刺目。
柴衡彎腰尋了根柴禾棍在手,左右揮舞驅趕。
勉力扶着趙鯉的沈之行,煞白着臉四處尋找可能的逃生之路。
如此絕境下,穆将軍又像是老貓一般笑起來。
得意之下,他道:“沈公子别慌,黃泉路上你并不孤單。”
言罷,他擡手放出一道報訊的煙火,随後煙火尖銳的哨響中,緩緩拔出腰側佩刀。
刀刃摩擦刀鞘,森然嚓嚓聲如挽歌奏響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