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他。
年幼的弟弟們,立在後邊看。
柴珣現在回憶起來,依舊記得那一刻難抑的激動。
有什麼東西,觸手可及。
那次之後,柴珣被派往北疆。
現在重回回龍觀中,激動不在,隻餘越加擴大的恐懼。
眼前的路,好似怎麼走都走不完。
眼見領路的侍衛手中蠟燭燃燒過半,可供奉金像的主殿仍然不見蹤影。
柴珣心中越發焦急。
他抱着趙瑤光的手臂開始發酸,卻實在拉不下臉,叫人下來步行。
這時,白色解語花有了行動,情緒、分寸、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
“信王殿下,我可自己走了。”
美嬌娘柔柔弱弱,卻說着堅強又貼心的話:“殿下一直抱着我,若遇危險拖累殿下,瑤光萬死難安。”
趙瑤光輕輕推了一下柴珣的肩頭,掙紮着下來。
如花墜枝頭的力道,叫柴珣内心松口氣之餘,心湖蕩起漣漪。
順勢将趙瑤光放下,柴珣正欲說些什麼。
趙瑤光已從懷中掏出一個散發淡香的護身符,掖進柴珣腰帶。
她沒說什麼多餘的話,隻叫身邊跟随的丫鬟來扶她。
濃霧中這一點小插曲很快過去。
這隻隊伍繼續前行,但有些東西又悄無聲增加了些。
點着的蠟燭隻餘三分之一時,前方領路的護衛終于一聲驚呼。
一陣魚腥撲面而來。
他們終于走出了那條仿佛無盡的石闆道。
面前驟然開闊,衆人立在了一遍地死魚的村子前。
灰色的霧氣裹挾惡臭腥味。
散落遍地的死魚,渾濁眼球張着,炸鱗的魚身裹着一層灰色粘液。
天上一輪灰月。
康王世子眯眼細看後,本就臉色蒼白的他,嘴唇微微顫抖。
仿佛被恐懼扼住喉嚨,他從喉嚨中擠出一絲氣音:“這裡是……”
“當時那怪……那魚擱淺的漁村。”
那美麗的金鱗大魚,在一場大風暴後擱淺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