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嵌滿死魚的鱗片,傷口邊緣不見血,裹滿灰色粘液。
踩着肮髒惡臭的汁水,一邊走一邊念念有詞說着。
“渎神的兇手。”
“可恥之人必須贖罪。”
忽而又話音一轉,不知向誰哀求道:“請原諒我們,原諒我們。”
趙鯉未動,隻手握刀柄上,拇指準備推出刀刃。
這佝偻的人走到近前,隻見披着的濕漉漉麻布的人是個老者。
一個已經畸變的老者,他手中扶着的是一把鸠杖——大景官方給予七十歲以上長壽者,以示尊重和優待。
各種螺類藤壺生在老者的臉上,脖子上。
覆蓋了大半面龐,隻留下一隻灰青色的眼睛。
到了此時,他才看見趙鯉等人。
“她被詛咒,我們也被詛咒。”
他深深看着趙鯉,突然哧哧輕笑:“你也是。”
笑着,他舉手,手中生着黴斑的鸠杖狠狠朝着趙鯉砸來。
趙鯉手中長刀出鞘,将這鸠杖連着老者一起斬斷。
斷做兩截的屍體啪嗒一下,摔倒在地。
大量灰色的螺貝類,從腔口斷處湧出。
那方士猛打了個嗝,随後哇地吐了一地。
趙鯉甩去長刀上的灰色粘液,眉頭深深蹙起:“詛咒。”
趙鯉跨過了斷做兩截的屍身。
“進去看看。”
趙鯉心中已猜測到了些什麼。
沈小花緊跟随在趙鯉身後,那還在吐的方士兩股戰戰。
但現在壓根由不得他選去還是不去。
他連滾帶爬爬起,跑了兩步跟上。
進村後,整座漁村看着更加叫人作嘔。
這漁村似曾沉沒海底多年,又重新打撈起來一般。
遍地都是死魚與密密麻麻的螺類,堆積在民居旁。
若是田齊在此,隻怕田百戶會自願定居此處,鏟個三百年。
走了幾步,沈小花耳朵轉了一下。
在這惡臭的地方,趙鯉和沈小花的鼻子都廢了,但獨眼狸貓出色的聽覺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