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中,傷殘的年輕男人呼吸越來越急促。
幾人立在不遠處,手中攥着一個個粗麻袋子。
裡面是不停煽動翅膀,發出尖銳叫聲的蝙蝠。
當那面人皮蒙的鼓,悶悶聲響越發急促時。
袋中蝙蝠突然叫聲尖銳,受命看守鷹鈎鼻男人的阿白,立起上半截身子。
片刻後,阿白又緩緩盤起,将自己盤成小小一坨。
趙鯉不由手按刀上時,立在她身側的朱四五突綻出一個笑顔:“地祖奶奶!”
應和他的喊聲,一處黑暗的空洞中,無聲探出一隻極細長的手。
這隻手白得像是塗了石膏,撐着洞壁一個用力,蛇一般擠了出來。
趙鯉看見這地祖奶奶全貌,按在刀上的手猛然收緊。
隻見一個無首的麻衣老婦,蜿蜒行出黑黢黢的地洞。
這無頭老婦極消瘦,過長的衣擺拖曳在地面,從走來的姿勢看或許并沒有雙腿。
它懷中抱着一把古舊的弦子,就這般大大方方出來。
礦工們見狀,紛紛松了口氣,如見長輩般一一見禮。
地祖奶奶頸部斷首處斷面平滑,可清楚看見森白脊柱骨和血管肌肉。
它舉起細長的手,一撥懷中抱着的弦子。
清脆的弦音和礦工們的問候合在一塊。
有那心急的,指着地上受傷的年輕人:“奶奶,有人受傷了。”
他這一指像是催命符,地上的年輕人突然腳後跟一蹬,圓瞪着雙眼死去。
見狀,這人一僵。
緩步行來的地祖奶奶又一撥弦,緩緩坐到了死人旁邊。
它坐下的姿勢怪異,一根類似蛇尾的東西探出衣擺,隻是這尾上沒有一片鱗。
無首的地祖奶奶,探出右手在死去之人的額上輕撫,姿态竟是慈愛無比。
它又一撥弦,就是趙鯉不懂音律也聽出了些許真切的悲傷。
礦工中有人聞聲哭泣。
這一幕在任何一個正常人看來都是無比怪異的。
偏生這些礦工一點也不怕,甚至沒覺得哪裡不對。
趙鯉偷偷開心眼看,便是一愣。
隻見那地祖奶奶身上,竟是無晦氣也無神光異常。
除卻怪異姿态,它的生命形态更接近于人。
就算是趙鯉,也從未遇見過這樣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