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身側有幾張泡水暈開的畫紙,沈晏尋來叫趙鯉一塊看。
終歸叫她有點事做。
這些畫本四處張貼在佛堂,後佛堂塌陷飄在水中,潭水四溢後被沖得到處都是。
大多都暈開成了一團,隻偶爾一兩張還能看清。
趙鯉瞄了一眼,精神振奮起來:“我看看我看看。”
她尋到有意思的事幹,頓時将那些喪氣抛之腦後。
沈晏看着她後腦勺,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隻他自己也沒輕松太久,便被趙鯉喚去:“沈大人,你來看看,這是不是當年泰安之事?”
提及泰安,沈晏眸中笑意逐漸消失。
隻見雜亂暈開的線條中,衆屍伏倒,中心一個塗抹得亂七八糟的怪物站立,手爪提着一個人。
趙鯉擔心沈晏憶及昔年慘事,故意指着屠場中心那線條淩亂的怪物,又一指自己鼻尖:“那是畫的我。”
這屠殺的場景,被慧光無數次描畫。
從淩亂的線條看,慧光确實極為畏懼趙鯉。
某種程度上而言,那時那場景中的趙鯉也确實如魔降世。
她有些感慨:“慧光知性之高,隻怕古今可排前三甲。”
無論靈氣複蘇與否,萬物生靈生來皆有一種五感之外的獨特感知特質。
高知性賦予人更敏銳的直覺,和對某些事物更深刻的體驗。
想到此,趙鯉側頭看了一眼沈晏。
高知性為雙刃劍。
沈晏曾憑借高知性進入五通神深層幻境。
而知性還勝于沈晏的慧光,又遭遇了什麼呢?
趙鯉正思忖着,卻聽見一陣細碎說話聲。
她與沈晏同時一凜。
兩人一前一後,朝細碎說話聲處去。
趙鯉手中長刀锃然出鞘,前有結霜灌木攔路,被她強行劈砍出一條道路。
趙鯉身手矯健又敏捷,竄入林中正要動手。
但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完全呆住,手中長刀僵在半空。
沈晏慢她半步,也神色莫名停住腳步。
“阿鯉那孩子乖得很,她那相好的也不差。”
倒地的橫梁上,麻衣無首老婦坐着,三弦上嘴巴開合與人閑話家常。
在她對面,是一個……或許用一棵盆栽來形容更合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