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嫩嫩的小芽,柔和不容抗拒鑽入老者金紅法衣之中。
鑽進他的皮膚中。
這過程很溫柔,似春風拂過花園。
但老者卻又驚又怕嚎叫起來。
瑪麗蓮直起佝偻的身體,雙手合十在胸前:“父親,我愛着你,亦如你愛着我。”
話落,遍地嫩芽瘋長。
密密麻麻的翠色芽頭,從地上老者的每一寸皮膚鑽出。
便是遺傳給了子女的深綠色眸子,也搖搖擺擺探出棵嫩芽。
老者身不由己動了起來,在遍生在皮膚肌骨中的綠芽帶動下,他站起身。
嫩芽抽長,生出花莖,又長出一串鐘形花穗。
是風信子。
趙鯉懷中抱着小信使,啧啧稱贊:“風信子啊,好兆頭。”
開敗的風信子若是剪去原來的枝條,便又會第二次開出花朵。
因此,花語為希望、新生、寬恕,也是愛與幸福。
聽趙鯉贊美,還血肉模糊的瑪麗蓮微側首,她俏皮提着布袋子似的裙角沖趙鯉行屈膝禮。
“謝謝您的贊美。”
這般說着時,遍生花枝的老者被一團花穗堵住了嘴也堵住了哀求。
色彩鮮豔濃烈的花穗,在老者周圍簇成了一個箱匣形狀——與滿是尖刺的刑具一模一樣。
隻是團花簇成,色彩濃豔嬌嫩又甜美。
這風信子花組成的刑具中,悶沉的哀泣像是從喉中、胸膛發出,濃縮着極緻的痛楚。
想來裡頭的,應當不會太好過。
瑪麗蓮右手撫胸,垂下眼睫:“父親啊,請你永眠。”
呼——
熏風四起,風過之地風信子如花毯鋪開。
尖頂的青藍石壁鐘樓,古舊的階梯,空寂的庭院。
庭院中的被趙鯉砍殺一地的屍體,眨眼成為花肥。
滅之不及,象征色欲的大頭詭物,都在柔和的絞殺中化為飛灰。
被石中荊棘捆住的狼人,不知何時停下了哀嚎掙紮。
在他身側,風信子簇成人形,以極溫柔的姿勢擁抱住他。
白毛狼人赤紅的雙眼一寸寸恢複清明的暗綠。
“太好了,瑪麗蓮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