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牆上長着的眼睛被趙鯉三指硬摳出時還活着,眨巴了一下。
“呀。”
趙家屋中傳來一聲驚呼。
許是吃痛許是震驚,這一次這聲音未加遮掩,魯建興耳朵一動聽了個真切——是個女人,年紀約莫四旬,本音沙啞。
趙鯉也留意到這一點,左手把玩着那顆石眼珠三指一收一碾,指尖縫隙簌簌掉下白色石粉。
“您以這邪物窺視,似乎不太禮貌啊。”
方才縱火燒屋的趙鯉,這會又化身禮貌小孩笑彎了眼睛問。
她拍拍手掌上沾着的灰,無所謂道:“既露面了,直接點說你想要什麼?”
裡頭沉默了一陣并不答,隻聽得門軸突然一響。
趙家緊閉的大門被打開,從門後露出一個塗着紅彤彤腮紅的紙人。
這紙人出現瞬間,魯建興抽刀而出。
若非趙鯉及時按住他胳膊,早已沖上前去。
紙人一點點将門打開。
“我想要的,隻是一個公道。”
手工粗劣的紙人蒙着沾水就濕的草紙,身上穿着件白茅紮的小馬甲。
一雙畫出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趙鯉。
看見這紙人身上的白茅馬甲時,趙鯉忍不住皺眉。
白茅為巫術中常用的靈物,出場頻率地位僅次于桃木桑棘。
白茅潔白素淨,先秦時常用白茅捆紮祭神結,或編制為放置祭品的墊子謂之‘苴’。
因祭典中常用白茅向神靈祭獻祭品,而被視為通神招神之物。
傳說商湯在位遭遇七年大旱,他便白馬素車,身嬰白茅,以身為牲,禱于桑林之野。
商湯身系白茅,意味将自己作為獻給神靈的人牲,以祈求甘霖。
眼前這紙人,雖通過白茅通靈的特性得以活動,本質而言卻是施術者将自己作為獻祭的人牲換取驅神之能力。
哪怕最後施術之人目的達成,也一定無好下場。
這般破釜沉舟的決絕舉動,隻為公道?
門前紙人側身做出邀請之勢。
趙鯉默默搖頭:“我才不去呢。”
她現在活得滋滋潤潤愛情事業雙豐收,才不會跟對面一個光腳的去玩命,賭對方坦蕩。
這有點苟的回答,讓門前紙人一愣,随即傳出沙啞笑聲。
“好個小潑皮。”
被罵了一嘴,趙鯉沒所謂地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