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腳掌分作兩半又各自蜷起,組成了一個肉蹄子。
後背亂七八糟生着小手小腳的怪異生物頭發盡白,陰影之中輪廓如廟裡的千手菩薩。
這驟然照映的詭異生物,讓方才探着腦袋想看宮裝美人的隆慶帝倒吸一口涼氣。
左右官吏哪真見過這種東西,沒有拔腿就逃是礙于面子和隆慶帝在。
唯有紙人,再看親子如此模樣,心肝都撕裂般疼痛。
“他死前,還在喊娘啊。”
紙人的哭聲凄厲,像是想要通過哭聲将絕望盡數發洩。
這種如杜鵑啼血的哭喊,令人恻然。
趙鯉長歎一口氣,正要說些什麼。
紙人已狠狠望來:“你既問心無愧,可敢入一次問心局。”
“不可。”
趙鯉還沒答話,隆慶帝已蹦跶起來高聲反對。
沈晏并未說話,隻擋在趙鯉面前,指尖黑火纏繞。
連站在一邊的林著和林明遠也出言反對。
可趙鯉卻笑着搖頭:“原來如此。”
“這般陣仗,隻為問心。”
這問心局三個字一出,趙鯉已知道紙人所握的那塊石頭是什麼,也曉得了它将要如何做。
若是其他玩意,趙鯉絕不會涉險。
可若是問心局,那她便沒什麼畏懼的了。
趙鯉捏着沈晏的指尖一握當是安撫,上前一步道:“要我進趙家入局可以,但你得釋放半數人質。”
見她答應得如此利索,紙人竟遲疑了一瞬,不知她為何一改之前苟之性情。
趙鯉輕笑一聲道:“我敢入局,你反倒顧慮起來了,實在少了些古時靈保巫師的氣度。”
她一轉身,竟将佩刀遞給沈晏。
見沈晏神色一凜要跟她一起去,趙鯉搖了搖頭:“既是問心局,我問心無愧自然無事。”
她沒事,沈晏卻不一定。
這人身上反派病雙世累加,手上是真不幹淨,說不得就陷裡邊了。
沈晏正正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後終是長歎一聲敗下陣來。
趙鯉抿唇笑,将佩刀遞去時順帶着在他掌心一撓。
随後大大方方從正門踏進了趙家。
跟随她之後的,是五城兵馬司張大人和邢捕頭兩個倒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