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第9頁)

  俱死盯着潛英之石中的趙鯉。

  但見那方天空如被濃厚煤灰塗抹的世界裡,滿天的灰燼落在趙鯉肩頭。

  她靜靜垂頭站着。

  許久,趙鯉擡手拂去落在肩上的灰燼:“我今天才穿的新衣裳。”

  姜婆子的目光由期待快意逐漸凝固,最終轉為驚恐。

  “這不可能!”

  許是因她心情波動,這死寂怪異與灰燼交織的世界,四處遊走的白影紛紛停住。

  “這不可能!”姜婆子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的阿寒死了,你憑什麼活?”

  她手抖得握不住那柄骨刀,心口的破洞汩汩流出血來。

  數道穿白麻衣的白影上前,來到趙淮身邊。

  分握他的四肢,将心髒被剜出的趙淮舉起至齊腰。

  指甲縫裡全是血與肉泥的姜婆子,像是對待祭台上的祭牲。

  骨刀高高舉起落下,舉起落下。

  将趙淮戳成了篩眼一般,肚上都戳爛了,黃色脂肪粒和腸肚兜不住淌了下來。

  并有鮮血淋漓不止,有白影弓腰來捧,将血全接進一紮未加修整的白茅草裡。

  這種白茅草束紮成的‘苞茅’,多用作縮酒,可過濾濁酒中的雜質,使濁化清,用以祭祀神明。

  濃稠的血順着白茅草茸茸的花穗,茅杆的紋理向下。

  直至底端時,已呈現晶瑩的淡金色,如初升朝陽下白茅杆上的露珠,并帶有濃烈又明顯的酒香。

  這些‘縮酒’後的液體,全淌進了一隻面盆大的陶碗裡。

  整個過程中,趙淮又驚又懼的驚呼聲回響在鴿灰色天地間。

  對于這時的他而言,求個死亡都是難事。

  他喉中咯咯作響,突出、密布血絲的眼珠艱難移向趙鯉。

  看向他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嘴巴開合數下,卻隻發出了些氣音,吐出好些血紅的沫子。

  趙鯉試圖上前,被茫茫灰燼阻攔。

  她壓根沒搭理趙淮,隻沖着姜婆子喊話,說着原委。

  可對目前的姜婆子而言,她想要的隻是讓更多的人為她的兒女陪葬,對錯已經不重要。

  不過幾息時間,趙淮的血便放淨了。

  姜婆子周圍簇擁着的白影,手中多了一大盞‘酒’。

  又聽得風聲呼嘯,方才被白茅繩套走的趙開陽,挂在風中飄飄搖搖回來——被吊住脖子的他好似個小鈴铛。

  被烈風撕扯成無數塊,揉進了‘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