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但此處無車無辇,要跟上兩人隻能追在車屁股後小跑。
跑到珍獸苑的路上,兩人發了一身細汗卻心都涼透。
蓋因一路上,趙鯉在車裡作怪故意氣人。
一聲聲爹喊得隆慶帝眉開眼笑,隻恨不得什麼珍貴稀罕玩意都搬給她。
哪還有平常修仙問道那淡然模樣。
又念及趙鯉與沈晏幾乎擺在明面上的關系,柴珣越發覺得雙腿像是灌了鉛。
一頭冷汗也不知是跑的,還是吓出來的。
站在珍獸苑門前,他已像是水中撈出來的。
瑞王也沒比他好到哪去,兩人狼狽站在一處,當真難兄難弟。
進了珍獸苑,隆慶帝慈愛對趙鯉道:“阿鯉随小順子去看吧。”
“若是喜歡,這食鐵獸崽子養大點便給你玩。”
趙鯉離開後,兩個皇子忐忑進去,便見隆慶帝站在珍獸苑中一卷羊皮繪制的江山輿圖前。
“父皇!兒臣知錯。”
第一次從他父親的背影感受到壓力,柴珣雙膝在青石地闆上磕出重重聲響。
不敢再耍任何花樣,連自己中了他人算計的說辭都抛下,柴珣跪地三叩首。
“狂妄自大是一錯。”
“心懷鬼蜮算計是一錯。”
“淫……淫通弟妻再錯。”
即便猜測其中有詐,柴珣也不敢再說。
他腦門挨在冰涼的地闆上,心高高懸起。
在他身側,瑞王亦是跪下。
兩人一同等着隆慶帝的決斷,卻聽得一聲輕笑。
隆慶帝搖頭坐在上首,眼中滿是譏笑。
他從旁邊的青盤中,取了一隻熏屋的佛手把玩。
随後道:“不,你們沒錯。”
“教養出你們這樣的蠢東西,錯在朕。”
在兩人擡頭欲辯時,隆慶帝先擡手示意他們閉嘴,臉上笑意漸漸隐去。
“朕最厭惡先帝的一點,便是他平衡來平衡去害了所有人。”
聽隆慶帝說起他的親爹,柴珣二人齊齊一縮肩膀不敢言語。
隆慶帝再歎一聲:“可我當了爹後才發現,有些事當真不容易。”
他對大兒子寄予厚望,一直理所應當認為一些東西是該給這嫡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