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幹啥啥不行的沒出息裡長,已是雙腿發軟死死拖住了何慶生的手臂。
何慶生才挨了青皮一頓好打,手臂上都是傷,恐失手砸了趙鯉讓他拿着的弦子。
被裡長一扯按到傷處,疼得龇牙咧嘴直叫喚:“叔,你撒手,你撒手!”
趙鯉見一身白麻衣的何慶生可憐,路過時空出手拎了裡長一把。
将他提溜着站直後,這才接了何慶生手裡斷掉的弦子。
一手提着養魚缸,一手提着弦子,回了餘無當地的巡檢衙門。
趙鯉到時,餘無巡檢衙門已經十分熱鬧。
本着該省省該花花原則,靖甯衛駐紮餘無的駐地就臨時設置在這巡檢衙門裡。
這批靖甯衛屬于八字不太硬,沒能進巡夜司的。
負責在餘無鄉中,收拾收拾宋家以及與宋家有勾結的商戶鄉紳。
見桃源境中的同僚立功,個個嫉妒得眼珠子紅,正是兜着黃豆沒砂鍋炒的時候。
這時趙鯉來了,還下了讓他們清查當地高利貸,鄉紳豪強侵占良田的命令。
如久旱遇甘露,這夥眼珠子都冒綠光的人集體出動。
殺雞用牛刀,将一股子牛勁全朝着餘無鄉中為富不仁的地方豪強使。
抄着繡春刀的魚服番子魚貫而出,倒叫這些鄉下土财主也享受了一把盛京高官才有的踹門待遇。
趙鯉在酒泉巷子一個來回的時間裡,靖甯衛的人已是抓了好幾撥人回來。
那個如膿包痘痘強冒頭,派手底下青皮打手去何慶生家收債的幕後小黑手亦是抓捕歸案。
說來有趣的是,被手底下人供出的這幕後小黑手,是餘無當地一個頗有名望的逸夫。
逸夫者,遊情之民,靠着公門裡的關系幹些幫襯之事。
如盛京中的邵姓逸夫,便有親在鎮撫司因而能承包點小活計幹。
但盛京的邵姓逸夫是個仗義守法的,照顧手底下人,為兄弟吳老四兩肋插刀。
許諾晏公老爺塑金身,事後他就真典賣了一間宅子供奉豬羊塑金身。
相較于邵姓逸夫,餘無鄉中這位,便更接近于大景常态的市井王八蛋。
表面仗義疏财,在餘無鄉風評極佳,自号‘幫虎’。
若非這些青皮熬不住刑,将他供出來,任誰也沒想到他私底下籠絡了一票打手,盡幹些‘挐鵝頭’、‘讨白債’的爛事。
被靖甯衛抓捕時,這雷幫虎胳膊上架着隻鹞子,正漫街亂逛吹牛打屁。
待他被靖甯衛下手野蠻按倒在地,連他胳膊上架着那隻鹞子,都被麥芽糖粘了喙一并帶回衙門來了。
趙鯉提着那口碩大的黑缸回巡檢衙門,就有人來接她手上東西,順帶着塞了個新鮮玩意來——那隻還一臉懵的鹞子。
趙鯉與那隻被繩子捆得,看着都可憐的鹞子一對視,又看它喙上糊着的一坨麥芽糖都無語了。
“看來你們這段時間是真閑了。”
把那隻可憐鹞子當玩具塞給趙鯉的校尉,嘻嘻哈哈告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