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闆車上一條青花薄被,看輪廓裡頭坐着兩個不算高的人。”
說到這時,趙鯉出聲問道:“車上兩個人是死是活?”
雷幫虎的小弟聞言堅定道:“是活人!”
“雖說大被蒙頭,看不清模樣,但死人跟活人是有區别的。”
“那在橋上值夜的更夫,大概也擔心周翔那犢子幹些抛屍之類的惡事,用鑼槌捅了一下車上的被子。”
“被子裹着的兩人都還能動彈,還能說話呢,隻是聽聲音老得不像樣了。”
趙鯉阖眼沉思了一瞬,又聽那蘆柴棒小子說:“對了,我似乎還聽見,周翔對被子裡裹着的兩人說,要帶他們去找什麼人。”
“具體的,隔了老遠我實在聽不清。”
說罷,這蘆柴棒梆梆在地上一磕:“公主娘娘,草民立功不?”
“從前那些偷雞摸狗的惡事,草民都是被人脅迫的啊!”
他沒說誰脅迫,但一雙眯縫眼一個勁朝着雷幫虎瞄。
這牆倒衆人推,連個小喽啰也舞到面前的憋屈,叫雷幫虎臉都發青。
又多一份供詞,這蘆柴棒小子嘴裡的更夫好找,沒一會帶到衙門。
不必吓唬,這更夫進門便撲通跪下。
當日周翔夜半三更偷摸帶兩個活人出鄉,周翔說是家中長輩害了急病要去盛京。
但更夫心裡門清,餘無鄉也不是沒大夫,哪門子急病需要那般舍近求遠?
但那時的更夫見周翔給的錢,終究是舍不下那兩個大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掀開被子大緻瞧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
“裡頭那對老人确實還喘着氣,但已是老得像是山裡的白毛老猴。”
更夫有氣無力的說完,便耷拉着腦袋跪在地上。
趙鯉道:“你再好好想想,周翔還說過些什麼?”
更夫回憶許久,最後隻憋出一句話:“周翔好像給推車上兩個人說,他們的女兒在山裡麻什麼村。”
“麻風村?”趙鯉提示道。
這更夫急急點頭:“對,好像就是麻風村。”
頭點一半,他臉霎時一白。
哪還不明白周翔那狼心狗肺的,恐是以尋女的借口,将兩個老的丢進深山麻風村去了。
至此,最後一環也算扣上。
清風客為何會在麻風村附近被兩隻山魈救下。
趙鯉長出一口氣,對李慶道:“先把人帶下去,照大景律該怎麼處置怎麼處置。”
她将這些雜事甩給李慶後,自起身來到後院,一看守嚴密處。
還沒進去,便聽見裡頭似人似獸躁動的低低嘯聲,如被威脅的猿類充滿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