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湖眼前一黑,一個結實的力道把他撞得有些頭暈。
強烈的溫熱味道傳來,阮湖不用擡頭,就知道面前是一個高大的青年男人。
“東西給我。”沉重底啞的聲音響起,隐隐含着威脅的意味。
對面那人手很粗糙,居高臨下地扼住了他的手腕。
阮湖慌忙間隻顧向下看,男人的手比他長出一截,手掌輕巧一翻,就把箱子奪走。
“你……你是誰呀……”
阮湖有點害怕,這人怎麼一股土匪做派。
記得回國時父親告訴他北邊新來了一位軍閥坐鎮,被治理得十分太平。
這人怎麼是個漏網之魚?
搶他箱子的人一看就是有身手的,動作利落,步伐迅捷。
阮湖從後面追着他,那人行動太快,阮湖到此刻都還沒看到他的臉。
男人所過之處,擁堵的行人紛紛避開,像刀破開魚肚般順暢。
阮湖的眉頭越皺越深,心想那人肯定不是善茬。
不過沒關系,他有一封寫給省裡警察署的信。
不管土匪還是海盜,他都不怕。
方睐從甲闆上直接跳到碼頭,一起做工的夥計都圍了上來,亂糟糟地問:“方哥,什麼好東西值得你去拿?之前他們在甲闆上怎麼偷和騙,你都是不管的。”
“跟那小少爺搭讪的李嬸也是位貫騙了,專門拐賣人口的。”
“這還不明顯?方哥舍不得了,這麼俊的人被賣了是暴殄天物。”
“去、去,别多嘴。”方睐說。
霧山碼頭治安很差,這裡太偏了,省裡的手根本伸不到。
按照城裡人說法,窮山惡水出刁民,霧山鎮背山面海,陸上交通極為困難。
所以成了海盜和山匪的地盤,他們狼狽為奸,時常對碼頭上的客人搶劫。
方睐伸直胳膊晃了晃木箱,裡面發出清脆碰撞的聲響:“好像是木頭筆什麼的,不值錢。”
工友們起哄:“東西不值錢,那就是人值錢吧,好漂亮的小少爺,霧山根本見不到這樣的人。”
方睐爽朗而笑,一身粗糙的灰色棉衣也遮不住他的神采。
阮湖來到船邊,看那賊人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
好嚣張,竟也不跑。
阮湖心裡難免着急。
船身比岸邊高了一大截,搭在中間做通道的闆子又窄又陡。
他一邊叫道:“喂,你把東西還我。”一邊踏在搖搖晃晃的木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