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狐狸看不懂史書,所以他昏昏欲睡。
一覺醒來,雞鳴欲曙,莊理又在給燈添油。
這書呆子竟是一夜未睡。
案上的書換了一本,《李商隐詩集》。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莊理最喜歡這句。
沈懷??看着莊理捏着毛筆,細細地在詩旁作批注。
這句尾聯的意思小狐狸幾十年之後才徹底懂得。
可是把他抱在懷裡讀詩的書生早已去世了。
他在輪回的時光裡追逐莊理,想把惘然彌補成圓滿。
除夕的當天,連醫院都會舉辦活動。
醫生告訴他可以不要再悶在病房裡,到活動區可以包餃子。
沈懷??問:“他們都有家屬陪嗎?”
醫生意識到他的狀況,尬尴地點了點頭。
“謝謝您,但不用了,”沈懷??很有禮貌地拒絕了,“我大約下午就會出院。”
下午三點左右,徐連果然來到了他的病房。
徐連手裡提着很多東西。
一進門,還來不及放下大包小包,看到沈懷??的瞬間,他就心疼地說:“老闆,你怎麼又瘦了。”
房間裡的溫度維持的很高,沈懷??穿一件單薄的病号服,紐扣系到最上面。
深深的鎖骨頂住布料,形狀輪廓清晰可見。
一截白嫩的脖頸上一絲多餘的皮肉也無。
沈懷??幾乎已經到了瘦無可瘦的地步。
他的膚色和身材都透露着一股病态。
可反倒更美,脆弱的,憂傷的,像一支難以養活的梅花。
徐連從一個大袋子裡拿出一套衣服:“家宴要穿的,莊總要我帶過來。”
沈懷??看向那衣服,黑色的套裝,毛領高高地圍在脖子上,腰間布料收窄,還有一條腰帶,褲子膝蓋以上也是修身的,到小腿時微微放寬。
“這是女人的衣服。”沈懷??抗拒。
“莊總親自挑的,”徐連面露難色,“最新款,要好多萬呢。”
沈懷??不懂莊弗槿的意思,這難道是一種新的羞辱他的方式?
“莊家家宴每年都格外隆重,莊總的幾位養兄雖然不在了,但堂表兄弟還有很多。你剛嫁過去,肯定要壓得住場子,别讓其他人欺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