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是狐都無所謂。
隻要有沈眠的臉。
從前沈懷??的樣貌不算醜，但丢在人群裡那麼普通。
沒有沈眠的美貌，沈懷??什麼都不是。
莊弗槿夜裡，關了燈，靠在床頭處理最後一點郵件時，發現客廳還有光從門縫中透過來。
他摘了眼睛，腳踩在鞋上時又停頓住了。
應該是沈懷??還在畫畫。
不去問他了，莊弗槿心想，他不想看到沈懷??蒼白疲憊，又懷有心事的一張臉。
等明天，明天又會一切如常的。
莊弗槿摸索出和沈懷??的相處方式，就是适時的冷淡和疏遠。
沈懷??會在幾天之内消化掉所有的不開心，然後重新跟過來，愛着他。
人是需要很多愛的。
莊弗槿吝啬給予别人愛。
沈懷??像幹枯的泉水，在痛苦中自我修複了一次又一次。
莊弗槿是看不到這個過程的。
正如他不會推開今晚的這扇門，他讨厭見到沈懷??的頹喪模樣。
第二天，莊弗槿按照鬧鐘醒來。
早上七點，京城的空氣裡照舊缭繞着一層薄薄的霧霭。
他洗漱後出了門，注意到客廳的燈竟還沒關。
畫架安靜地立在落地窗邊。
許多粗細不同的筆散落在水桶裡。
沈懷??沒有坐在小凳子上，而是安靜地伏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單薄的身子陷入柔軟的皮質面料裡，微微側着臉，發絲垂下來遮住了眼睛。
莊弗槿輕輕地按滅了燈。
然後發短信通知管家今天上午取消對别墅的整理。
他隔了近十步的距離，欣賞沈懷??睡着的樣子。
對方的唇色很淡，唇珠上翹。
沈懷??睡眠時沒有不好的習慣，呼吸清淺，昨天在玉蘭花樹下坐了一整天，此刻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花香。
莊弗槿回屋，拿了一方毯子，緩緩蓋到沈懷??的背上。
不太明朗的日光，照在沈懷??的羽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