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頂了回去。
莊弗槿掐在他頸子上的手用力更狠。
他的脖子那麼細長,仿佛春筍一樣脆。
男人收緊了虎口,感覺到掌心下細小的喉結不斷顫抖,移動。
沈懷??的頰和腮很快變紅了。
但他咬着牙,一聲不吭。
大雨會讓時間變得緩慢,讓人很容易陷入一種情緒裡,無法抽身。
回憶攪動了莊弗槿的腦海。
他想到一個夜裡,他把沈懷??按在床上,沈懷城哭着說“我最愛你,隻要我還活着我最愛你”。
還沒過完一個春天,誓言就失效了嗎?
沈懷??快要暈厥過去,他幾乎躺在身後的大理石欄杆上,背部懸空,而下面滾滾流淌着因暴雨而漲潮的江水。
有一瞬間,他自暴自棄地想,掉下去就好了,被水埋住身子,就可以從這段畸形的關系中解脫。
可莊弗槿沒讓他死。
把他從欄杆上拖下來,手一松,他跌倒在地。
沈懷??的手指扣在水泥地面上,蜷縮着身子幹嘔,像要把胃都吐出來。
“我明明什麼都順從你了,可你的欲望根本沒有底線……咳……”
男人退後幾步靠在車門上,冷笑:“你現在像是順從我的樣子嗎?”
黑色的雲完全籠罩了天際,偶爾有幾群鳥從江心飛過,發出凄厲的鳴叫。
環境壓抑如世界末日。
“我總以為教會你了,把你教聰明了,但其實你還是那麼笨,和我見你第一面時一個樣子,沒有一點長進。”
沈懷??喘勻了氣,擡頭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黑白分明:“你要把我教成一個物件,難道在你身邊就不能做一個活人嗎?在我痛苦難受的時候,就要被壓抑地沒有喘息之地嗎?”
“你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可我是一個人!”沈懷??手攥成拳,重重砸着地面。
他從來沒有發過這樣大的脾氣,從前面對莊弗槿時,都是小心到不能再小心。
“我都甘願做替身了,可你把我最後一點東西也剝奪了,畫畫是我的半條命……”
“你配不上,你想拿到全國繪畫大賽的獎冠軍杯?”莊弗槿譏諷的話語,一字一句如同鋼針紮向他,“那是沈眠的夢想,不是你能沾染的。”
沒錯,莊弗槿一開始就知道汪狄的籌劃。
他順水推舟,甚至帶沈懷??去見葉翁,就是為了讓汪狄在誣陷時找到憑據。
他對沈懷??說沈眠的夢想是參加繪畫大賽拿到第一名,他讓沈懷??躍躍欲試,想要幫沈眠圓滿。
登高跌重,大夢一場空的滋味,莊弗槿讓沈懷??飽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