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弗槿把他從漏雨的窗邊拉到車的最後一排,沈懷??的身體顫抖,僵硬,他是真的害怕。
四處進風的車廂成了屬于兩人的孤島。
沈懷??手抓住莊弗槿的衣袖,再試探着向上,環住他的脖子,清冽的梅香抱住了他。
他埋在莊弗槿的胸前,失聲而哭。
群山合圍的小鎮上,橋頭成了此時最熱鬧的所在。
人聲喧嚣,雨聲殘響,
莊弗槿被懷裡的人倚靠着,像沈懷??的世界裡僅存的一葉扁舟,能救他于水火。
男人閉了閉眼睛。
莊弗槿不止一次好奇:沈懷??還喜歡自己嗎?
數度夜晚床榻之上,在背後環住沈懷??時,莊弗槿都想問一問熟睡的人:“你對我的心意一如既往嗎?”
莊弗槿明明是自私又狂妄的,狂妄到了極緻,甚至希望無論他如何傷害沈懷??,沈懷??都依然愛他。
今夜,他又得到了一個确定的答案。
沈懷??是一團棉花,任由他揉圓捏扁,緩過一會兒,仍會變成原樣。
“你愛我,沈懷??,你把我的命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江面上傳來幾聲鹧鸪的清啼。
哀哀婉婉,凄切動人。
配上莊弗槿沉厚如樂器的聲音,無形中産生一種壓迫的氛圍。
沈懷??的心事被看透了,整個人發着抖往後縮。
莊弗槿的手橫在他腰背,男人臉上被陸铎辰打出來的傷口還沒好,顯得他有幾分兇。
沈懷??眸光閃爍,委屈,心虛,驚魂不定。多種情緒摻雜在一起,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男人俯身,要同他接吻。
沈懷??後腦貼在車窗上,耳畔全是風雨聲與打魚人漫長的漁歌。
心髒亂跳,手足無措。
可此時突然有人敲了敲車門,幾秒鐘後拉開了車鎖。
陳霧“哎呦”叫了一聲,連忙轉過頭去。
沈懷??雙手捂住了臉。
“什麼事?”莊弗槿面色不佳。
“弗槿,剛才的事好像沒那麼簡單,”陳霧依然側着身子避嫌,彙報道,“外頭來了那麼多當地居民,都說不認識卡車司機,警察用儀器一查,發現他是醉駕,而且……是一位在逃通緝犯。”
莊弗槿到橋邊查看狀況。
一輛吊車正把車頭嚴重凹陷的卡車拉到橋梁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