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4頁)

  接下來的一路氣氛都沉默,陸铎辰鐵了心要帶莊弗槿去醫院,莊弗槿的日程計劃裡沒有看望沈懷??這一項,如果真要來,他希望能看到江彥被推進太平間。

  讓他驚訝的是,江彥被連夜轉去了市裡的醫院,而他的耳目毫無反應。

  莊弗槿眸色古怪地掃過一直守在這裡的陳霧,诘問:“你怎麼做事的?”

  陳霧一夜之間像老了十歲,胡茬蓋了半張臉:“江家來人操作的,畢竟是獨子,當眼珠子疼。”

  莊弗槿笑了聲:“是嗎?”目光逡巡在陸铎辰和陳霧身上,緩緩道,“當我沒有派人盯着在京城的江榭嗎?他根本沒動靜。”

  陸铎辰絲毫不避,徑直對上莊弗槿的眼神。

  各自心裡都有些荒涼的滋味。

  護士從病房裡走出來,瞪了莊弗槿一眼:“昨晚怎麼叫都不來,還以為是喪偶的。”

  她退回去又把病房打開點,莊弗槿一眼看到沈懷??纏着繃帶,病骨支離的手腕。

  搭在床邊,了無生氣。

  厚厚的簾子緊閉着,病房内昏聩如夜晚,莊弗槿腳步還未動,陸铎辰先一步入内。

  護士的表情變得複雜,心想,到底誰才是丈夫?

  病床上的人像冰琢出來的,閉着幾乎透明的眼皮,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見。

  陸铎辰的手動了動,欲碰又止,五指攥成拳捏得咯吱咯吱響,深深壓抑着胸中情緒。

  莊弗槿終究沒有走進病房,問小護士:“孩子還在嗎?”

  護士想發作,怎麼有這樣的人,皮囊漂亮,卻像冷血動物。

  莊弗槿的手摸到外套口袋裡的半包煙,把包裝攥得發皺。他想明白了,孩子流産了沒關系,沈懷??死了也沒關系,他是弈棋人,可以随時更換盤上的棋子。

  此路不通,另尋他法便是。

  一副工具,髒了舊了,也該扔。

  但沈懷??不配得到什麼美滿的結局,莊弗槿隻允許他以死亡的方式退場,屍體也要由自己處理。

  化成骨灰,灑進浩蕩江水裡才好。

  沈懷??讨厭做替身,就罰他在沈眠魂靈徘徊之地,永生永世沾染沈眠的氣味,做一縷遊蕩的孤魂。

  護士看着莊弗槿陰晴不定的神色,感到深不可測的恐怖,也不敢再說什麼,隻把主治醫師的話簡單做了轉述:“胎兒還在,但建議做引産,病人的身心都太弱,月份再大點大概率兩個人都保不住。”

  莊弗槿點了點頭,不置一詞地掏出煙往外走。

  護士和陳霧面面相觑,小姑娘嘟囔着詢問:“這種态度?難道他們要離婚了?”

  陳霧疲憊地露出一抹苦笑。

  “那病人做不做引産,要快些決定,唉,病人一時半刻也醒不來。”護士糾結地說。

  陸铎辰邁出病房,輕輕關上門,道:“做,不留孩子了。”

  他的态度明顯更像一位丈夫,護士被他的氣勢震了一下,自動忽略了莊弗槿的意見,抱着材料暫時離開了。

  山中日月似乎總過得慢一些,花開花落,江水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