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我在追你,可以嗎?”
“……”“不可以。”
沈懷??拒絕得幹脆利落,生怕給莊弗槿留下絲毫旖旎的幻想空間。
電壓不穩,廚房的頂燈暗了一瞬。
趁着一絲縫隙,莊弗槿背過臉去,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風吹雪落的除夕夜,老舊民宅内的兩人相對無言。
水龍頭還一直往外淌着水,滴滴答答惹人煩心。
沈懷??繞過男人,到水池邊擰緊水管,背後一沉,莊弗槿從背後擁住了他。
身體先于神經作出反應,骨頭縫裡都爬滿萦繞不散的痛意。莊弗槿從前也抱過他,隻是對他動手的時候更多。
絕對的力量壓制,暴力滋生的溫床。
“放開我。”沈懷??說。
男人逐漸收緊手臂,鼻梁埋在他後頸。
沈懷??的淚滴落在他手背上。
沈懷??也不想哭的,他憎惡自己的軟弱,可幾百年的塵世輪回都沒能讓他變成一個會耍手段的成熟人類,面對仇人的強迫,他毫無辦法。
明明是莊弗槿欠他的,換做旁人站在沈懷??的位置。或許借離婚敲詐去莊家一半财富,或許踩着莊弗槿的名聲讓自己的事業一步登天。
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寓居破屋,被莊弗槿的親密舉動吓得抖如篩糠。
許多條近水樓台的路,沈懷??都沒走。他學不會汲汲營營,他對世界的态度一如狐狸第一次跑出山林,看到滾滾紅塵時的那種生疏、好奇和懵懂。
莊弗槿用帕子為他擦去眼淚,說:“不要哭。”
“你走,我就不傷心了。”
莊弗槿歎了口氣,把沈懷??抱回客廳。
懷裡的人幾乎沒有重量,被放下後,蜷縮在沙發上,警惕地看着自己。
莊弗槿展開一個毯子蓋在他身上,八方不動地說:“我去做飯。”
電視機裡大多頻道都在直播春節聯歡晚會,把這個節目當作背景音太嘈雜了,裡面傳來的大笑和掌聲襯托得房間更加安靜。
沈懷??下巴埋進絨毯裡,晚會無聊,廚房偶爾傳來廚具的磕碰聲,他昏昏欲睡,又在想一會兒要說些什麼趕莊弗槿走。
莊弗槿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頗有些鸠占鵲巢的姿态。
他快速地炒了兩個菜,土豆牛腩,和青椒雞蛋,帶着兩盤餃子一齊擺在餐桌上。
莊弗槿說:“冰箱裡還有半截莴筍,快放壞了。”
沈懷??慢吞吞移動到桌邊,電視裡傳來小品節目裡誇張的笑,男人塞給他一雙筷子。
他懷疑沒有邏輯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莊弗槿怎麼會為他洗手做菜?比小品還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