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走過零點,新的春天誕生。
曾經他也無限接近于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會在除夕夜有家人相陪,珍貴的人都在身邊。
而今一堵薄薄的鐵門,就把他和朝思暮念的人阻隔了。
莊弗槿感到些許無力,在外能呼風喚雨的男人也不過是感情上的失意者。
零下十幾度的氣溫不多時就能把人從頭到腳凍透,莊弗槿能忍耐,懷裡的孩子卻不行,他轉身下了幾級台階,蓦然間,房門打開一道縫隙。
莊弗槿抱着些期待回過頭。
“垃圾扔一下。”
沈懷??遞給他一個綠色袋子。
很明顯,裡面是莊弗槿做的、沒被動過幾筷子的年夜飯。
燈光打在沈懷??的背後,在他周身暈染出一層朦胧輪廓,他往下伸出手,而莊弗槿擡頭望他。
一俯一仰,仿佛代表了兩人間地位的調轉。
莊弗槿失魂落魄地下了樓,雪地裡的孤影像打了敗仗的殘兵遊勇。
第二天,“影帝求複合被拒,除夕夜落魄流浪街頭”的新聞傳遍街頭巷尾。
正月初一,莊家老宅裡擺了次大宴,今年又恰逢老爺子在國内過年,操辦地無比繁複,鮮花着錦,流水一樣的富貴迷人眼球。
莊景棠剛從非洲被釋放回來,皲裂幹燥的皮膚還沒養好,穿着西裝時仿佛沐猴而冠。
他被莊弗槿搞得妻離子散,孤身一人來赴宴,略微凸起的眼睛裡燃着怒火。莊亦樨在旁邊勸他:“算了吧哥,莊弗槿真得老爺子寵愛,鬧出了這麼多醜聞也還被眼珠子似得捧着。如果我們被拍到對前任舔狗一樣死纏爛打,早被上家法了。”
莊亦樨瞥了一眼宴會中央,氣定神閑的莊弗槿,又說,“他還能代替爺爺會客,唉,反正爺爺偏心也不是一兩天了。”
他的激将法用得明目張膽,可偏偏莊景棠受不得激,登時“騰”的一聲站起來,喃喃自語:“明明我才是長孫。”
莊弗槿和一些半生不熟的,自稱遠房親戚的人寒暄半晌,臉都要笑僵了,抽空到休息室拿出手機,換了一張電話卡,熟練地撥出一個号碼。
“你好。”沈懷??的聲音。
莊弗槿閉上眼睛,所有身體上的疲憊清掃一空。
窗外的白梅開得異常好,氣味幽幽淡淡。
對方大約在逛街,促銷聲,過時歌曲的聲音順着聽筒傳過來,和大廳中正演奏的小提琴音仿若兩個世界。
在沈懷??挂斷之前,莊弗槿說:“新年快樂。”
另一邊沉默片刻,道:“你别這麼幼稚了。”
很快手機被另一個人奪過去,江彥大大咧咧地說:“你不忙着應付張影蘿嗎?她登報說她是你孩子的母親。”
“什麼?”
電話被掐斷的同時,客廳裡傳來一陣喧鬧聲,莊景棠帶頭推開休息室的門,說:“你怎麼在這躲着?弟妹來認回孩子,你不歡迎嗎?”
張影蘿鸢尾花一樣豔麗但危險的臉從人群中探出,露出一點笑意:“弗槿,劇組匆匆一夜,難道你翻臉不認人嗎?”
第1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