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已過,單熵轉動方向盤,駛向和海報相反的方向。
“大衛說,徐經理來自莊氏影業。大衛讓你畫的也是一位姓莊的人的電影角色海報。”
繪畫圈和影視圈自來就有許多合作,單熵再孤陋寡聞也不可能不知道莊弗槿的鼎鼎大名。
可他故意沒把這三個字說出來,怕刺激到沈懷??。
沈懷??笑了笑。
他下午慌不擇路逃進竹林後,衣服被雨水沾濕,又去商場買了一襲純黑的套裝。此時這套衣服貼在身上,有光澤的面料在燈光下皎皎生輝,使沈懷??看起來像沒有骨頭一樣,歪倒在一片烏黑的月色裡。
“沒關系,”沈懷??用手背擋在眼前,在黑暗中說,“你可以提莊弗槿的名字。我也想過會有這一天,大家都還囫囵地活在世上,就有偶然相遇的可能。”
命運複雜多變,誰都猜不到天神下一秒要改動手裡的哪一根紅線。
“但我會躲開。逃離莊弗槿,逃離京城,是我後半生最重要的任務。”
怎麼會有人把逃亡當做使命呢?
除非被過往紮傷地太深。
單熵帶着他在偌大的紐約漫無目的地兜風,問:“那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的本名嗎?”
沈懷??側過頭,雙眸從手背後露出,像開匣的明珠一般,淌着寒浸浸的光,說:“明知故問。”
單熵爽朗地大笑起來。
“明天開始我就在家處理工作了,”沈懷??說,“下午因為他們兩個我也沒能去畫室把甲方要的畫收尾……”
談起千頭萬緒的工作,他的臉上難得露出點煩躁,說,“稍後再補吧。”
路口,單熵突然把刹車踩到了底。
旁邊的車沒來得及減速,直接從他們一側超了過去。
單熵毅然調頭。
“有人跟着我們。”他嚴肅地說。
“徐連?”
“不,那輛車上的人是西方面孔。而且沒從餐館開始跟蹤,是從途中突然湊過來的。”
沈懷??:“你得罪什麼人了?”
“祖宗,我又沒一腳插到豪門恩怨裡去,你的身份才……現在情況太複雜了,你用我手機給江彥打電話。”
他們身後,有越來越多行蹤鬼祟的車開始像蟑螂一樣跟上來。
大約受到了統一的指示,保持幾米距離,一直彰顯着存在感。
挂斷電話,沈懷??說:“江彥讓我們往第三街區那裡趕。”
有名的灰色地帶。
汽車疾馳如風。
沈懷??透過後視鏡觀察後面的人,忽然額角一跳,他恍惚地,看到了一個類似莊弗槿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