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頁)

  沈懷??沖張影蘿禮貌一笑,又把目光定在葉翁身上,朗聲道:“我是喬止逸的朋友,這次來,有些事情要和你确認。”

  葉翁的神情幾番變動,從乍見沈懷??時的震驚,到導演對美人的欣賞,再到晴天霹靂的愕然。

  “興師問罪來了嗎?”葉翁一捋胡須,唇上浮現出尖刻的皺紋。

  他這幾年過得更加順遂,名導光環加身,從前的窮酸氣一掃而光。

  但沈懷??卻覺得他面相更差了,由半吊子老道轉變為一隻要偷雞的黃鼠狼。

  沈懷??冷目掃過人群,寸步不讓道:“有人屍骨未寒,有人夜宴笙歌,是否太不公平了些。”

  他的眼前也掠過莊弗槿的身影,那個男人依舊如黑曜石般光彩奪目,隻是他的注意力再也不會為之停留了。

  葉翁上前一步攥住沈懷??的手腕,聲音蒼老陰沉,低聲說:“把事情鬧大對誰都沒有好處。”

  脆弱的右手腕被這麼一扯,痛感疾速蔓延,沈懷??牙尖咬住舌頭,悶悶哼了聲。

  一片高峻的肩背像山一樣籠罩過來,沈懷??在感受到梅花氣味的一刻,身體更加僵硬,連劇痛的腕子也忘記縮回。

  莊弗槿握着盲杖的五指都在冒冷汗,另一隻手猶豫着往身旁的熱源上探去,先是觸到了柔軟的衣角,他貪婪地又往上……

  三年半,一千多個日夜,他整日栖栖遑遑懸着的一顆心,終于停息到了一隻柔弱伶仃的手腕。

  他忽而什麼都不想了,隻願死在這一刻。

  葉翁慌忙地撤了手。于是沈懷??殘疾的一部分肢體完全落入莊弗槿掌心。

  男人的手掌那麼大,燙如鉛水,沸騰的血液在皮膚下呼号奔騰,像下一刻就要挾着極端尖銳的情緒噴湧而出。

  沈懷??:“松手。”

  莊弗槿恍若未聞。

  他們比肩而站,就仿佛在四周撐起了一堵透明牆,一位清冷一位深沉,命中注定的般配感是一把解不開的鎖。

  有人拿起手機要把眼前的這幕驚天八卦拍下來,莊亦樨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說:“敢照下來你就完了。”

  他認為莊弗槿并不想把自己現在心慌意亂的樣子展現于人前。

  原來在乎一個人會是這種表現,莊亦樨在心中琢磨,像他們一般高門大戶的子弟,想要什麼信手拈來,所以他鮮少看到某位親友會真心去愛一個人。

  他訝異于莊弗槿這樣的天之驕子,也會有癡情險溺的時候,且愛得如此決絕,一頭紮進了深不見底的夜色裡。

  夜色自然是冰冷、不會有回應的。

  沈懷??翹起薄唇譏笑道:“莊弗槿,你憑什麼碰我。”

  卑微地匍匐在下向神明獻祭的人換了一位。

  從前這一角色是沈懷??,現在完全換做莊弗槿。

  被對方一呵斥,莊弗槿如夢方醒般縮回了手。

  他無神的目光仍在沈懷??周圍徘徊不散,話鋒卻朝着葉翁,道:“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話,我們單獨談。”

  他用一個“我們”,把自己歸入了沈懷??的陣營。

  葉翁後退幾步,難以置信地盯着眼前一黑一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