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翁後退幾步,難以置信地盯着眼前一黑一白的身影。
他們俊美到和周圍人不在一個圖層,臉上都帶着不好招惹的表情,甚至有些惡人聯手的意味。
晚宴的升平驟然結束。
看着三人遠去的背影,張影蘿憤怒地跺了跺高跟鞋,提着裙擺轉身離去。
白裙尾紗飄在半空仿若盛開的素色山茶,美輪美奂,卻也大夢一場空。
葉翁要帶他們去談事的會客廳,就坐落在走廊盡頭。人在廊下走,半空中飄散而下的雨絲被風吹着,灌入屋檐。
莊弗槿站在沈懷??外側,寬闊的大衣擋住了半邊風雨。
一些積蓄已久的情緒按捺不住要蓬勃而出。沈懷??胸口悶極了,他獨自闖入宴會,本意單刀直入,向葉翁逼問出真相。誰知莊弗槿也在,他并沒有打算今晚和男人見面。
所以沈懷??的腳步越走越急,他欺負男人眼盲,欲把其遠遠甩在身後。
突然身後一緊,男人又故技重施地捏住了他的衣角。
夏天的雨來去暴烈,很少有這樣細如針芒的。高挂的燈盞在雨絲裡晃蕩成了一團皎潔的光暈,像朦胧雲彩背後的月亮。
沈懷??回頭看去,男人就站在細雨和燈光前,水珠打濕他的肩膀,蓋上了一層薄霧。
莊弗槿的臉上有極其罕見的低落和患得患失。仿佛那個鐵石心腸,設計逼迫沈懷??回國的人不是他。
沈懷??:“你不要打攪我辦事。”
他說着,左手覆蓋上莊弗槿的手,要掰開男人的指節。
卻被莊弗槿一把推在身後的牆上。
莊弗槿漆黑的眼睛裡含着暴雨一樣的潮濕,随着滴答屋檐淌水聲,那雙眸子越來越近,當時沈懷??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側頭,淡色的唇珠無限接近他的唇。
他晃了神。
半秒之後偏過頭去,男人溫熱的呼吸從他鬓邊擦過。
他們耽誤片刻,葉翁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廊前盡頭的灰牆前。
沈懷??目之所及空茫茫的,仿佛這裡從來都沒有過第三個人。
他質問道:“你又耍什麼把戲。”
“葉翁是隻滑不溜手的泥鳅,你以為他會對你吐露真言?”
“你的意思是你和他聯手騙我?”
“沒有騙,”莊弗槿眼中像快擰出水,脊背彎着,頭顱低垂到近乎與沈懷??齊平,低聲懇求道,“我隻想和你獨處。”
“我知道你回來要找葉翁,就和他商定,隻要你來了,他就提出要和你單獨聊天,這樣我就能見到你……”
“喬止逸的一條性命,是你的籌碼,葉翁,是你的棋子……我曾經也做過被你丢棄的垃圾。”沈懷??用力推開莊弗槿。
男人沒有防備,踉跄後撤幾步,跌撞進雨幕裡,用盲杖撐住地面才沒有摔倒。
“你永遠學不會尊重人,我問你一句,止逸是你害死的嗎?”
雨聲潇潇,庭院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