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消失的三年,他一直不知道要如何與沈雪時相處。
和小孩待在一起,就會無可避免地想起他的母親。覺得對不住他。
也不敢聽沈雪時的撒嬌,小孩總會天真地向他詢問“媽媽”的事,說“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媽媽”。
此刻看着沈懷??愛憐地抱着幼子,又用嗔怪的眼神看他,莊弗槿心中過電一般。
家庭的含義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
他生命裡的唯一支點沈懷??。
沒有沈懷??,他是三年止步不前,困于一隅的盲人。
沈懷??邁入慶功宴大廳的那一刻,他切切實實看見了鮮活的夏天在面前展開。
沈雪時的一道童音把他拉回現實,沈雪時說:“我要和媽媽走,我要讓媽媽養我。”
沈懷??正抱着他坐在沙發上,用頭上的簪子哄他玩兒,盤發散下來了,襯托得眉眼柔和。
“好,”莊弗槿從善如流,“你跟他走。”
沈懷??:“……”
他輕輕捂住沈雪時的耳朵,轉而對莊弗槿說,“你應該讓他和親生母親相認。”
莊弗槿的目光在簪頭鑲着的那塊水滴狀翡翠上流連,沒聽到沈懷??的話,問:“什麼?”
“他不該姓‘沈’,你太自私了,瞞着他的身世,讓他在沒有母愛的環境裡長大。”
“你總欺騙人……還有你眼盲的事……騙人好玩嗎?”
沈雪時被捂住耳朵,一無所知地撅着嘴巴去親沈懷??的臉頰,親到了。
莊弗槿目光幽幽落在那道口水印上,說:“我有親子鑒定。”
沈懷??的表情明顯不信:
“我難道不知道自己生沒生過孩子嗎?”
徐連匆匆趕來,敲門聲打斷兩人快要發展到争吵的對話。
莊弗槿感覺心裡很堵,千頭萬緒又不知從何說起。
沈懷??把孩子交到徐連手裡,冷硬地說:“時間緊迫,沒空談私事,我們把關于《煙雨客》海報的構想讨論一下。”
徐連瞧着亂到極點的總裁辦公室,提議:“小會議室空着,要不去那?”
特助在靠近門的位置,欲言又止。
小會議室算莊總很私人的地界,從前隻有莊冶鶴能進。
“好。”莊弗槿答應地幹脆。
他跟在沈懷??身後,壓低聲音對憋着一泡眼淚的沈雪時說,“收拾一下你書包裡的東西,今天務必和你媽媽一起走。”
養兒千日,用兒一時。
小會議室裡冷氣很足,裝修皆用的厚重紅木,乍看間有種腐朽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