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淺今天的故事念得的确不怎麼樣,而霍祁然這個樣子,多半是因為情緒受到了感染。
這個孩子心思向來敏感細膩,身旁大人的喜怒哀樂,哪怕隻是輕微的情緒波動,他似乎都能輕易感知。
聽見開門的聲音,慕淺轉頭,看見霍靳西之後,她笑了一聲,轉頭對霍祁然說:“行,你爸回來了,讓他給你念好了,反正你嫌棄我!”
她掀開被子作勢要走,霍祁然卻忽然緊緊拽住了她的手臂,似乎在祈求她不要走。
霍靳西見狀,緩步走上前來,接過慕淺手中的童話書,随後捏住霍祁然的手,這才對慕淺說:“你先回房吧。”
“行啊。”慕淺爽快地應了一聲,摸了摸霍祁然的頭,随後就下床離開了。
霍祁然縱然不舍,當着霍靳西的面,也隻能眼巴巴地看着慕淺離開,随後才看向霍靳西。
霍靳西看着他單純無辜的小臉,隻是緩緩道:“她今天心情不好,你自己看會兒書,早點睡。”
霍祁然聽了,安靜片刻之後,緩緩點了點頭。
霍靳西回到卧室的時候,慕淺正窩在床上,拿着手機刷網。
看見霍靳西進來,她擡起頭,舉起手機沖他揚了揚,“本來打算刷刷熱點事件,結果熱點上全是自己的名字,這種感覺……真是滑稽啊。”
霍靳西那封手寫信發布之後,成功在網上掀起新一輪熱浪,甚至有網友根據他的信,将兩個人相遇、相識、相知、相愛,再因為誤會和意外分離,各自曆經風浪,兜兜轉轉再破鏡重圓的故事脈絡完全整理出來,宛若一出豪門童話。
除了個别人士,大部分人沒有再質疑慕淺未婚生女的事,再提起那個曾短暫存活于世的孩子,多數都是惋惜的聲音。
慕淺看着霍靳西,由衷地稱贊:“霍先生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上午的時候輿論發酵成那樣,一封手寫信就力挽狂瀾,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公關手段。”
霍靳西站在床位,将脫下來的西裝外套扔到一邊,隻是看着她,“我說過,我沒打算跟你演戲。”
慕淺聽了,微微笑了笑,卻沒有回應他的話,隻是道:“這封信寫得挺好的,如果讓七年前的我看到,大概會哭得暈過去吧。”
霍靳西聞言,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說。
“其實七年前的好多事,我都記不清了,可是今天看到那封信,忽然又想起了一些。”她輕輕笑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空靈飄渺,“那個時候的慕淺,真的很愛那時候的霍靳西,如果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那時候,她應該會永遠、永遠地愛下去……”
“可惜啊……”她說到這裡,目光漸漸沉澱下來,歸于平靜,“從前的慕淺,已經不在了,從前的霍靳西,也不在了……從前就是從前,回不去。”
霍靳西眼眸如同隐匿了所有光線,一片漆黑。
胸腔内某處緊繃着,喘息之間,隐隐作痛。
她說,從前就是從前,回不去。
他認。
可是往後的日子,他不認。
“既然回不去,那就重新來過。”霍靳西緩緩開口,“這輩子很長,還有的是時間。”
慕淺聽了,微微有些詫異地看向他,随後卻再一次笑了起來。
“不可能。”她說。
“在我這裡,沒有什麼不可能。”他說。
慕淺心念一動,有句話沖到喉頭,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停住了。
她仍舊笑着,卻輕輕搖了搖頭。
霍靳西蓦地上前兩步,托住她的後腦,低頭便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