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惜原本已經接近幹涸的淚腺,忽然又一次潮濕起來。
她甚至都不記得到底是多久以前,隻記得自己那時候跟他鬧了别扭,想要跟他分開——因為他們原本就是不該,也不能在一起的。
後來,他就在她的窗戶底下吹了這首曲子。
她哭得像個傻子,投進他懷中就再也不願意出來。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這首曲子,她依然哭得像個傻子。
可是她卻再也不敢上前一步,隻能停留在門後,任由那首曲子侵襲所有感官。
仿佛過了很久,那首曲子才終于停了,周圍再次恢複一片寂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可是她還沉溺在那場夢裡,醒不過來。
直到,大門的窗戶上,忽然映出一個高瘦的輪廓。
葉惜的眼淚瞬間再度失控。
她看見他靜靜立在門口,她看見他挺括的衣領,她看見他額角的碎發……
他所有的一切,她都是那麼熟悉,那麼沉溺。
随後,她看見他擡起手來,輕輕撫上了門上的那扇玻璃。
“惜惜,過來。”他說。
葉惜有些僵硬地退開了一步。
明明他不可能看得到她,可是他就是笃定,她在這扇門後,她可以聽到他說話。
“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他說,“你怎麼忍心……不見我?”
葉惜的眼淚控制不住地直直掉落。
“還是,你真的打算這輩子都不見我了?”
葉惜沒有發出聲音,所有的情緒卻都已經全盤崩潰。
這個男人,她愛了十多年,她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跟他分開,她也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他。
可是所有的以為,通通隻是她以為——她終究,還是會敗給自己,敗給他。
“惜惜。”他又喊了她一聲,再無多餘的話。
葉惜有些僵硬地上前了兩步,幾乎伸手就能觸到他放在玻璃上那隻手的瞬間,她卻忽然頓住,随後,她緩緩轉頭,看向了天花角落裡的監控攝像頭。
仿佛就是一種心靈感應,她隻是覺得,此時此刻,慕淺應該是在看着她的。
她不知道慕淺會用什麼表情,什麼心态看着她,她隻知道,她可能又要讓她失望了。
“淺淺,對不起。”她看着那個監控攝像頭,低低開口道,“我和你不一樣。你堅強,你勇敢,你可以說放下就放下,你可以真的忘記霍靳西……可我不行。我隻有他,我真的隻有他了。”
她知道慕淺聽不見,可是她知道,慕淺會明白她在說什麼。
她也知道,說完這句,她也得不到任何回應,可是她偏偏還是靜立了片刻,才終于轉身。
她終于走到門口,伸出手來,擰開鎖,緩緩打開了門。
葉瑾帆立在大門中間,看着眼前緊閉的門緩緩打開的瞬間,他的眸光終究是一點點地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