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先吧。”蕭庭韻聲音跟往常沒太大差别,輕按了發疼的額心,把目光從外面月色收回,回頭看下蕭庭焱。
他的臉上已漸淡往日的公子俊俏,多了幾分男人的成熟,胡茬都沒刮。
大概是擔心她。
擔心她麼?
她又會有什麼問題。
她淡聲問了一下軍務上的事情,蕭庭焱回:“事情雖繁瑣,其實根根繞繞都在一個核心上。”
那個核心世人皆知。
——共黨還是國黨。
誰也沒想到共黨隐藏的力量竟那麼龐大,此時軍内已鷹派擡頭,提議消滅共黨,扼殺隐患。
“你可有決定?”蕭庭韻問他。
蕭庭焱垂眸,卻是苦笑,“人到這般年紀,卻還覺得自己像個孩子。”
為什麼覺得自己像個孩子?
蕭庭韻擅長心理,自領會了——因為天真幼稚,又怕被認為天真幼稚。
“大人跟孩子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小孩子犯得起錯,而大人……往往不能。”
這番話仿佛說出了她内心。
别人的家的小孩子犯的錯,可蕭家的孩子是容不得的,何況蕭家的大人,又何況他們兩人已是蕭家,已是國黨軍統領頭人。
錯不得。
錯一步,萬丈深淵。
“出去吧,我累了。”蕭庭韻一句話後,蕭庭焱回了聲好,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握住門把,忽一頓,斟酌了下,回頭說:“姐。”
蕭庭韻回頭看他,目光悠遠清冷,不見任何波瀾。
蕭庭焱嘴唇動了動,說:“你一向擅心術,隻有你洞察别人的份,這次不如輪到我來猜一猜。”
蕭庭韻:“猜我?”
蕭庭焱:“不是,猜父親……我猜他真正的想法不是放我自由,最大的期待卻是我能承擔所有,放你自由。因為……其實你很像母親了。”
而後,他拉上門。
蕭庭韻雙手環胸,靠着牆。
像母親麼?她的母親一向溫軟良善,待人寬厚大方,竟有人覺得她蕭庭韻像她呢……
外表吧。
她的外表的确酷似。
蕭庭韻走到沙發前坐下,拿起調羹攪動了下粥,她淺淡開口:“出來吧。”
蘇蔺從窗下潛入,長身玉立,踱步走來。
“可讓我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