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湛藍失笑,卻端詳秦魚神色,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她蓦然就問了,鬼使神差一般,問完又後悔,覺得自己主動暴露了什麼似的。
懷疑自己多心。
但她始終覺得青丘忽然開口庇護她,并不符合她往日的作風,除非她知道自己在隐瞞什麼。
秦魚捏着酒杯把玩,側頭看她,平靜道:“你說的是什麼?是小公子并非死于你手,還是你元嬰已損。”
湛藍一怔,看着秦魚錯愕又……
秦魚手指點了下前面木闆上拼酒的一貓一鴨,淡淡道:“你的大黃鴨再心大也不至于不知人情世故,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有多艱難多危險,還能那麼沒心沒肺在雪堆裡滾來滾去?無非是刻意想逗你開心,那想必是因為知道你十分不開心。”
湛藍手指微攥了被沿,避開秦魚的目光,“難道這樣的局面不夠讓我不開心麼?”
秦魚:“是夠的,但聯想到你身上的修為氣息被遮蓋,難以堪破,非你自己能做到——想必是月峰主做的,為何如此?”
“那就是你的修為出了問題。”
“元嬰期的修為根基自在元嬰,加上你能以如此修為在那樣的局勢下帶着重傷昏迷的迢小俊逃出石川之路,勢必爆發了原本不正常的力量,而這種方式一般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比如自損元嬰。”
湛藍不說話了,好半響才說:“我可以理解你解疏泠跟顔召他們兩個為何這般敬服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他們好強,也從骨子裡崇拜強者,這種強,不是實力上的,而是思維與謀算,恰是他們最缺失薄弱的地方。”
還有一種就是她比任何人都更懂人心。
懂人心的人如果自己的心是壞的,便是詭詐自私而可怕的。
可若是她的心是好的,那便是一縷陽光,暖人得很,也讓人向往。
秦魚笑了笑,“誇我?”
“你也不缺多一個人誇你,固然整個宗門都對你過于挑剔。”
湛藍低下頭,單手倚着額側,看着牆上的壁畫,思索了下。
“那你又如何得知小公子……”
秦魚坐在木闆上,倚着身後軟墊,低眉淺笑。
“你的性格,不管對方迫你到何種程度,你都不會殺了對方。”
“因為你能預見結果,并引以克制,甯願承受自己損傷,也不願給宗門帶來禍患。”
“你甚至會想過,如今這樣的局面,其實遠不如當初隻你一個人承受。”
湛藍簡直難以承接秦魚如此看破她的内心跟心性,沉默良久。
“你應該去算命,一算一個準。”
“嗯,第一句,小姐姐我會看相,快把你的小手手伸出來,哎呀,姑娘你這手有點粗……”
湛藍沒忍住,還是笑了。
大黃鴨看到了,驚訝了,“你家青丘這麼會哄人啊?”
嬌嬌:“她也不是什麼人都哄的,你看看品格不好讨人厭的摳腳大漢傷心了她會不會哄?沒嫌棄他吵踹兩腳算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