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内外,有多少人遠望到了這一切,又有多少人遠遠離開。
不敢靠近。
也有可能覺得不宜靠近。
包括瀚海朝伊跟柳如是,還有白澤等等。
他們都看到了,無一人過去。
樹洞依舊,風雨依舊。
洞内,方有容的屍體還在那,但美人如斯,仿佛死了也受上天恩寵,不減半分美色。
但兩個人的目光,都很沉定怅然。
小鳥兄聲音沙啞,道:“她給我說過一個故事,我想,她會對我說,其實是想讓我說給你聽。”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方有容的生死,本意其實跟自己無關。
既然生死都無關,那死前遺言,自然也無關。
秦魚擡眸,注視着他。
第1779章
故事
小鳥兄說的是一個凡人間的故事。
言語平淡,用詞平淡,秦魚幾乎可以想象到方有容當時奄奄一息時也如舊寡淡冷清,将這個故事簡短道來。
“她說,從前一世俗一國家一朝堂,有一禦史言官為秉正朝堂政見,頂着壓力彈劾了當朝太子,結果被抄家滅族,女眷要麼流放三千年為邊疆官妓,要麼沒入官衙屬下的妓樓,這位言官得罪的人不少,妻女便被沒入了都城的妓樓,往來皆熟稔,談笑皆戲谑,從高高在上的夫人,一夜之間變成百官可玩弄的妓人,先是百官,後是太子門生,再是太子派來的下賤小厮,不知其數。那言官夫人為女兒計長遠,忍了五年,終在女兒被喊了五年的雛妓且被妓樓挂高售賣初夜的那天晚上,謀了一事,讓她往常拉攏伺候的一江湖高手帶女兒逃出生天。”
小鳥兄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或許當時方有容也頓了一下。
“那江湖人的确成功了,将那女孩帶了出去,那一夜,女孩站在青樓之外,見到自己母親所在的偏院燃起大火,火光曜夜,仿佛照亮了整個都城。”
秦魚聽到這裡,指尖曲了曲,問:“後來呢,她。”
為母者,為女兒計長遠,無所謂任何代價。
但必死無疑。
一把火,燒燼了她這些年忍受的所有肮髒跟屈辱。
“那江湖人是個殺手,當夜,将人帶出妓樓後,也是在那一夜,試圖侵犯那個女孩。”
秦魚皺眉。
小鳥兄低着頭,聲音薄涼。
“但他大意時,死于一根簪子。”
“女孩母親送她的簪子,為的就是讓她殺這個人。”
大概是看破了對方對自己女兒的觊觎。
“女孩殺了人,本要漂泊于世,卻被那江湖人的殺手組織盯上,看中了她,要麼死,要麼成為下一個下手,她選擇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