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懿元宵節送她的禮物。
傅斯恬低着頭愣愣地看着,像是反應不過來。
“你裝啊!你再裝啊!”傅斯愉怒吼。
最後一點念想也沒有了。痛苦後知後覺地襲來,傅斯恬擡手扶在門框上,眼前忽然一陣一陣地發黑。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聲音澀得像被砂紙磨砺過。
傅斯愉眼圈也紅了起來,“為什麼?傅斯恬你居然問我為什麼,我還想問你為什麼?”她淚水滾了下來,忍無可忍:“為什麼你要回來!為什麼你要出現在我家裡!為什麼我爸媽要收留你!為什麼你事事都要比我強一頭!為什麼你要害我上不了一高,現在還要上不了大學,為什麼!”
“為什麼你爸爸毀了别人的一生還不夠,你還要來毀我的一生。”她歇斯底裡。
一步錯,步步錯,從傅斯恬出現在她家的那一刻起,就什麼都是錯的了!
“傅斯恬,你不是不想回來嗎?你還回來做什麼?滾啊,你滾出我家啊!”
傅斯恬渾身發寒,搖搖欲墜,下唇咬得鮮血淋漓,卻連一聲稍重的喘息聲都不敢發出。她該說“對不起”的,可悲哀與悲涼壓彎了她的脊椎,這樣直立站着,已經花光了她所有力氣。
對不起,不是傅斯愉想要聽的。
傅斯愉忽然狠狠地踹了門一腳,一把推開了傅斯恬往門外走,“好,你不走,我走,我走行了吧!”
傅斯恬又急又暈,沒扶穩門框,摔倒在地。“小魚……”她聲音微弱地叫。
傅斯愉沒有回頭看她,晃動着的腳步,漸漸與黑夜融為一體。
傅斯恬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斯恬再次擁有了意識,掙紮着睜開了眼。眼前先是刺眼的光亮,漸漸的,光亮顯露了它的形狀,是天花闆,傅斯愉房門口的天花闆。是她該待的真實世界。
她好像是暈倒了。
如果永遠不會醒了就好。有那麼一瞬間,她閃過這個念頭,随即被自己驚駭到了。
在冷淡的光亮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女人溫柔的笑臉:“來來,你是媽媽的小太陽,媽媽的希望。”
媽媽……
不可以的。她要好好長大的,要長成媽媽想要的那個希望啊。
她慢慢地支撐着自己坐了起來,先給傅斯愉打電話,傅斯愉不接,她接着給傅建濤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和傅斯愉吵架,現在傅斯愉離家出走了,帶手機了,但是不接她的電話。叔叔說讓她别急,他打電話看看。
她挂了電話,從地面上撿起了一條本一直舍不得吃的巧克力,含在口中,緩解暈眩,連包裝紙都舍不得扔,收進了口袋。她扶着門站起身,緩過來後,出門找傅斯愉。
氣虛地走到了一樓,傅建濤電話進來了,說王梅芬聯系上傅斯愉了,現在過去找傅斯愉了,沒事,别擔心。
傅斯恬心稍安一點,蒼白着臉,記起來去對面街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個面包,吃下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二十分鐘後,她在客廳裡呆坐着,不放心地給王梅芬打去電話,問王梅芬找到傅斯愉了嗎,王梅芬沒好氣地回了個“找到了”就把電話挂了。
傅斯恬松了口氣,心徹底放下。
她把被傅斯愉毀壞的珍寶一一撿回了箱子裡,打開行李箱,小心地放好,關上,拖進房間裡暫放着。
一直等到了十點多,傅建濤一個人回來了。他說傅斯愉去外婆家了,今晚就先不回來了,王梅芬在那邊陪她。
傅斯恬說好,主動向傅建濤道歉:“我不該和小魚吵架的。”
傅建濤無奈,摸了一下傅斯恬的頭:“她,我還不知道。叔叔不怪你。她想複讀,我和她媽不肯,她最近每天都跟揣了個炸|彈一樣,見誰炸誰。你别和她計較。”